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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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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李宰相可得意的咧,聽說李家千金給人算過命,說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命,可權朔王這一傷,把李姑娘當皇后的千秋大夢也給傷了。” 所以王輔國家的千金成了二姊章幼□的“大姊”,這算不算失之東隅?不管怎樣,我還是佩服王輔國的女兒,這般剛烈。 “這會兒可輪到王輔國得意了。” “皇帝遲遲不立太子,到最後,誰勝出還不知道呢!”小壽子說。 嫁了太子、當上皇后便是勝出?不,那叫失敗,把自己的人生圈在一堵高牆裡,終日為了某個男人的垂憐爭風吃醋,使心計、做手段,這是天底下再悲哀不過的事。 “不管誰當太子都與咱們無關,只要安安分分過日子,不犯錯就成了。”小喜總結。 “可不,上回我折了幾枝花,被劉嬤嬤撞見,差點被打死,幸好十二爺經過看見,救下奴牌。”小福心有餘悸。 本來只是“這個時候該做什麼”的討論會,弄到最後,變成“宮裡八卦大搜查”,再然後,我知道劉嬤嬤最可怕、李公公最和氣,誰都好弄,但麗妃千萬不可以得罪,她的心量最狹窄…… 哦,是了,還有個穆可楠姑娘。 她爹爹是大將軍,長年征戰沙場,偏又娘死的早,去年被皇帝接進來,目前住在淑妃宮裡,由她照顧。 宮裡天天有新故事發生,好故事、壞故事,全由一群可憐女人來主演。 人說演戲癡、看戲傻,可不是嗎?看戲的人們不知道演戲人苦,演戲人沉醉在角色裡,忘記一幕幕精彩絕倫不過是虛言假語,轉瞬成空。 疑問在腦海中成形,這裡有沒有一出需要由我主演的戲?這戲是悲是喜,我有沒有能力操控結局?加入已是身不由己,倘若連退出都身不由己呢? *** 我知道自己想往哪裡走,雖然不知去那裡要做些什麼,不知道那個壞脾氣男人會不會像擋未婚妻那樣把我擋在門外面,可我就是一心想去。 是,我明白身份不對、時空不對,我們在錯誤的地方遇見;對,我清楚該對他提起戒心、保持距離;沒錯,我理解沉溺是件壞透了的事情,知道于他的人生,我不該涉入太多。 畢竟,我是過客一名。 如果進宮對我來說是件危險而可怕的事,那麼,他是唯一讓我感覺到安全的點,雖然這份安全、熟悉來得莫名,可它是真真實實存在。當然,拋開理智不應該,尤其在這個危險的後宮裡,但是…… 我選擇縱容,縱容自己去尋找安全巢穴,在我感覺不安的時候。 走進懷恩宮裡,一眼就看見常瑄,他正右手握刀,直挺挺地站在門前。找他來當門神很浪費,如果他去演赤壁,至少可以拿到梁朝偉那個角色。 我走到門邊,他不看我。我作勢要走進去,他直視前方,仍然沒理我。我把右腳往屋裡一跨,他的眼皮連掀都沒掀動。 他這個位置不是負責擋人的嗎?聽說他擋了李鳳書好幾次,把人家擋得淚水汪汪。 “我要進去囉!”我用手指頭比比裡面。 他一動不動。 “我真的要進去囉,你不可以在背後偷襲我,我是弱女子,沒有武功喔!”萬一,他給我來個迅雷不及掩耳招,我的心臟禁不起嚇。 他很受不了,無奈瞄我一眼,勉強開口:“王爺吩咐,章姑娘來的話不必通報,請姑娘自己進去。” 哇,看來我比宰相千金更受歡迎,這個念頭讓我開心。 “謝啦。”我朝他揮揮手,逕自往裡面走。 進屋,立即見到玉樹臨風、英姿颯颯、面容俊朗、氣度瀟灑的權朔王,他穿著一身雪白長衫,腰圍銀帶坐在橫臥上,除了腰間玉珮再無多餘飾物。他一手拿書、一手握住杯子,見我進屋,也沒有增添兩分表情。 這後宮裡的待客之道還真是……唉,誰說中國是禮儀之邦的? “你知道我要來?”我拉椅子坐到他身邊,笑臉迎人。 他仍在看書。 上次交手讓我學得經驗,要引起他注意,就得賣弄小聰明。 抽掉他手上的書,彎身,對著他的臉,我笑容可掬地說:“你一定知道我要來,不然不會讓人放我進來,對不對?” 他不回答。 熱臉貼冷屁股貼得多了,也會長凍瘡呀! “好啦,我知道你害羞,沒關係,以後我有空會常上懷恩宮看你。來,教你一個玩意兒,以後可以拿去哄小孩。”我晃晃手上的書,問:“這是你的書嗎?我可不可以在上面畫畫?” 果然,我們心連心,他知道我又要耍把戲了,興趣從他臉上竄過。 我挑挑眉,用知識可以勾引的男生最帥氣。 “可以。”他說。 “等一下喔!”我從荷包裡拿出原子筆,在每頁的左下角畫下那種一根筷子插貢丸,外加四根火柴棒的簡單小人。 我不是正牌的章幼沂,繪畫天分差得很,但畫這個東西我很行,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講課太無聊,我就會畫這種卡通小人自娛。 “畫好了,仔細看喔!”我湊到他跟前,食指拇指抓住書頁邊緣,刷……一頁頁飛快落下,在書頁翻飛間,小人在他眼前舞動四肢。 這叫視覺暫留原理,電影就是靠這種方式製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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