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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沒這麼說。”搖頭,欲加之罪常讓人無奈。

  “你們姊妹千方百計要嫁進關家,圖的是什麼,你以為我不曉得嗎?”

  “對不起,關奶奶,我還有事,先回房間。”

  她不想解釋,越說只會扯出更多的不愉快,關奶奶根本不想聽她說些什麼,她純粹想發洩火氣。

  “這麼不屑和我說話?你以為我老了,管不動那對兄弟?你以為只要繼續在他們兄弟面前扮可憐,就能對關家為所欲為?”

  這種交談夠不夠累人,都幾世紀了,怎麼有人還相信誰該受委屈?搖頭,這回她連說都不想說了,轉身,直接往二樓房間走去。

  “辛羽沛,你這是什麼態度!”

  湛平、湛鑫已經夠過分,沒想到連一個外人都敢騎到她頭上。

  平下情緒,羽沛試著在腦海整出道理,轉身,才想開口,沒想到花瓶迎面摔來,她來不及反應,疼痛感瞬間在她額頭蔓延開來。有些暈眩,頭重腳輕,扶住沙發,她努立站直身體。

  這個舉動嚇壞了一旁的管家太太,她迎上前,焦慮地看著從羽沛額間流下的鮮血,糟糕,又要出大亂子了。

  前些日子,為二少爺的事情,大少爺才和老太太杠上,他不讓老太太插手公司的事,不同意老太太的任何決定,甚至二少爺也不肯和老太太說半句話,老太太的怒氣是憋到極點了,才會對羽沛小姐動手,今天的報導不過是導火線。

  “老太太,大少爺回來……”

  “怕什麼,這個家還是我在作主。”僵起臉,她不認錯。

  “可是羽沛小姐……”那麼大一個口子,不看醫生不行,會鬧出人命的呀!

  “誰准你喊她小姐的?她不配。”

  腥鹹味流到嘴邊,她嘗到了。捂住額頭,拚命站穩身子,她卯足勁力,讓自己的意識清醒。

  “老太太,請您安心,我對關家沒有任何不良意圖,不管是湛平哥或關家的財產,都不在我想要的範圍內。我希望能同您和平相處,直到我離開這裡。這段時間,我會儘量不干擾您的生活,也請您別惡意挑釁。”

  話說明白了,她轉身上樓,不理會身後難聽的惡意咆哮。

  “辛羽沛,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是什麼樣的女人,只要我有一口氣,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我同情你、我同情你、我同情你……

  羽沛在心底,不斷重複同樣話語。

  是的,她很可憐,臨老在兒孫面前失去尊敬與權威;沒錯,她很可憐,她企圖控制別人,沒想到換來的是鄙夷與不屑。她要同情她、可憐她。

  一步步,羽沛走得好辛苦,地板在腳底下浮動,天空在眼前旋轉,她不跳舞,整個世界卻對著她翻滾起來。

  勉強走到房間裡,勉強鎖上門扇,勉強用一大堆面紙壓在傷口上,勉強……她勉強不了了,趴倒在地毯上,失去意識。

  ***

  湛鑫和湛平從外面回來,兩個人是愉悅輕鬆的,一路上,他們說說笑笑,談論所有的心情,包括之前的禁忌話題──辛羽晴。

  今天,湛鑫帶弟弟到羽晴墳前,他把與奶奶之間的協定,奶奶破壞協定派人到巴黎,以及自己的處理過程從頭到尾細說分明。

  他和湛平交了心,湛平也把在簽名會看見羽晴的事情告訴湛鑫,湛鑫保證一定找人把事情查清楚。

  然後,他們一起去公司,湛鑫向他展示幾年下來的工作成績。接下來,他們去湛鑫為湛平買下的畫廊,他們重游國中、高中時代的私立中學,並拜訪幾位老師。

  兄弟恢復過往感覺,他們談天說地,甚至於,湛平主動對湛鑫提及對羽晴的愛情,他們把這些年因隔閡造就出的橫溝填平,兩人又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推著輪椅,湛鑫把弟弟推進房間。“想不想休息一下?”

  “不,我想畫畫。”

  “那我替你找羽沛過來。”這段時間,湛平已經很習慣由羽沛陪伴作畫。

  “好,麻煩大哥。”

  湛平想告訴羽沛,他們在山上對羽晴說的話,告訴她,他和大哥的心結已然打開,兄弟又能坦誠相對。

  不知不覺,他把羽沛當成羽晴的替身,不知不覺,他把心事告訴羽沛,彷佛對羽晴分享心意。

  “不麻煩。”走出湛平房間,他走到羽沛房前,敲叩。

  門裡沒人對應?她該回來了不是?她會跑到哪裡去?

  不可能,這些年她恪守“員工守則”,沒經過他的同意,絕不敢在外面多逗留半分鐘。那年,下大雨,到處都積了水,公車不開、地鐵不跑,她還是撐著傘,在她平常時間內回到家門前。

  “羽沛,開門!”他對門裡喊話。

  久久,還是不見回應,好看的眉形皺起,濃濃的兩道,在額間張揚怒氣。她在家,卻故意不應聲?

  砰砰砰砰,湛鑫敲出成串擂聲,裡面一樣安靜。

  在做什麼?就算是睡覺,也該被他弄出的巨大聲響吵醒。他伸手,扭轉門把,卻發覺門從裡面鎖上。

  這算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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