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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你怎麼了?是嚇壞嗎?對不起,我真的沒看到你,你臨時站住,我來不及反應。”

  努力厘清他的話,慢慢地,初蕊聽懂了,原來她也欠汽車駕駛,才會站到路中間讓他撞。不錯!她用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償還債務,從此以後,他們無債無怨,橋路各分。

  “我覺得她怪怪的,偷了我們的報紙,又……”店員看著初蕊,猶豫說。

  “我手機沒帶,麻煩你幫我打電話請警察過來。”男人說。

  半個小時後,初蕊坐在警局裡,她沒理會周遭人的眼光,沒有哭笑,也缺乏反應,她只是很想很想知道……知道雍叡的訂婚禮……

  頹然放下報紙,知道又怎樣?

  知道了他會待她好一些,對她多疼惜兩分?他會說,我給你自由,以便你爭取更多條件?或者他敞開大門,任她邀遊天地間?

  搖頭,不會,他絕對不會,他會說你犯規了,處罰幽居三個月或者半年,半年……他多高招,總用寂寞來懲罰她,他逼她心痛、逼她一步步走向發瘋。

  不對,這麼說並不公平,是她自己選擇留在他身邊,是她選擇放棄自由,是她決定有了他,世界便可全數放棄,更是她沒考慮清楚,哪一日,她不擁有他,自己便一無所有。

  紛亂的思緒,東一條、西一條,她兜不到一起,茫亂的心,亂譜傷情曲。

  “小姐,喝點茶?”年輕警察坐到她身邊,遞給她茶水。

  接手茶水,這茶不好,光聞味道就知道,茶要二葉一心,最好的茶才能捧到情人手上,捧著捧著,她小心翼翼把他捧在心間,哪料,自己從不是他的心情。

  他沒欺騙過她,他要求她當“一輩子的情婦”,他說一輩子,已屬仁至義盡,黃花到老,他還願意為她安置,該感恩吶!

  “小姐,你又恍神了。”警察先生的聲音叫回她。

  “對不起。”喝一口茶水,初蕊點頭。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范初蕊。”

  她在紙上寫下三個字,那是她的名,昨天夜裡,擁被獨眠時,她甚至想到冠夫姓,雍范初蕊,很好看,也很好聽。

  昨夜,她忘記,他們的約定是一輩子的情婦,不是一輩子夫妻。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撞到你的先生很擔心。”警察又問。

  搖頭,別為她擔心啊,她不值得。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家人住在哪裡,電話幾號,我替你聯絡,請他們帶你回去。”

  家人?親人?她身邊有這號人物嗎?雍叡是她的什麼人?家人、親人或什麼都不是?她分辨不清了。

  搖頭,她不想答話,拿起報紙,她要把每個字讀仔細,讀他的婚禮,讀他的未婚妻子和愛情。

  低頭,專心逐字讀過,報紙說兩個月後他們要結婚,居然呵,他居然選在農曆七夕結婚,誰說他不是浪漫男人?只是他沒把浪漫用在她身上罷了。

  七夕,牛郎織女踏上鵲橋,一步步搖晃,走到心心念念的人兒身旁,那淚啊,竟是止不住,斷不了。想著明朝分離,又是三百六十日的思念,朝朝暮暮,暮暮朝朝,那沉痛一天重過一天。

  何不分手,饒了喜鵲也饒過思念?

  眨眼,兩顆淚水眨落報紙,在雍叡的胸口上暈出兩個黑點,淚水入了他的心,不知他能否知覺?

  警察望一眼初蕊的淚水,再看看報紙,靈機一動,走到電話邊。

  果然,不出一個小時,雍叡派了人將初蕊接回家。

  客廳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地面都能聽見。

  所有人員齊聚,垂手站立。雍叡坐在牛皮沙發中一語不發,冷冽眼光逐一掃過。

  真行,二十三個人、二十三雙眼睛,居然能把一個女人看丟,脾氣抑在喉間,怒焰狂濤在胸中翻湧,他越不說話,眾人越是戰戰兢兢。

  “盟主,是阿爆的錯。”他站到前面,挺身認錯。

  認錯便行?別開眼,雍叡不想搭話。

  二十分鐘前,他的副總裁歐陽昌打電話來,說有個叫范初蕊的女人被帶到警察局,警察打電話來詢問,問他認不認識她。

  雍叡否決了,然後派李昆到警察局把她帶回來。

  阿爆和李昆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人,學問不多,但對他最為忠心,歐陽昌則是義父的人,他睿智、能力高超,但他效忠的對象是義父,會跟在他身邊,助他改造天禦盟,只因那是義父臨終前的交代。

  所以,他絕對站在時寧那邊,要是讓他知道初蕊的存在,他敢保證,歐陽昌會想盡辦法把她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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