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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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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舅舅你見過,是他和死神搏鬥,堅持要救回月月,要不是後來……”子健哽住不語,接下來的話題不愉快,他們避談了五年,他不想在此時揭開。 “殊雲是你的忠心歌迷,從你高中出道,她就瘋狂迷戀上你,當然,那只是不成熟的偶像情結,但她一心希望能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生活、一起聊天,也許經過一段時間,年輕幻想破滅,她會自動離開。看在我舅舅面子上,請你幫一次忙,好不好?” “我感激蘇伯伯為月月做的,但我沒義務為他的朋友女兒做這種事。” 他不動搖心情。 “我保證,三個月,最長三個月,三個月後她會徹底離開你的生活,再不影響你。” “我不擅長照顧未成年女生。” “她不需要照顧,你只要讓她搬進家裡,給她一個房間,就算不理她,都沒關係。” “和我生活有何樂趣可言?”他從來不懂粉絲的瘋狂。 “我不知道,這點你該去和殊雲討論。” “我不想惹麻煩。”搖頭,他拒絕。 “如果你願意讓殊雲住到你家裡,我就把老家的鑰匙給你,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他開出條件。 這個條件教劭揚心動,“老家”裡充滿他童時記趣,那裡有他,有月月的成長期,有他們共同回憶。 月月死後,江家雙親搬到美國與大兒子同住,而子健為怕他睹物傷情,怎麼都不肯把鑰匙給他,他央求過子健無數次,都未獲得同意,這次……一點為難、一點猶豫,他抬眉望住子健看好戲的得意表情。 “那個女孩對你意義重大,是嗎?”他掙扎問。 “不是。” 他和殊雲缺乏交情,但他沒有能力勒令自己不喜歡她。“可以嗎?就三個月。” “三個月後,如果她賴著不走,你負責把她扛走?”劭揚問。 “成交!” 大掌一拍,他滿意自己完成舅舅的交代。 “鑰匙?”他伸手。 “三個月後殊雲離開,我馬上把鑰匙交到你手上。” “你以為我會反悔?”攏眉,劭揚問。 “深思熟慮不是壞事。”子健笑笑。 “我開始懷疑,配合你是不是錯誤事情。”他差點忘記,子健成了商人之後有多狡猞。 “放心,你會喜歡她的。” 劭揚不置可否。 “我走了,這幾個月好好休息,在家裡多創作幾首好聽歌曲,半年後,我等你交出好成績。” 揮揮手,子健走出練習室,甫踏出門,不到三秒鐘,又折回來,欲言又止。“劭揚……” “又想談條件?”劭揚莞爾。 意有所指的一眼,讓劭揚起疑。 “她不是月月。”這回,子健不給人發問空間,逕自離開。 什麼意思?什麼叫作“她不是月月”,誰能是月月?他的月月早已離開人問,抱持懷疑心情,劭揚走出練習室。 “你會煮飯嗎?你才幾歲,有本事照顧一個大男人?”安妮問。 安妮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相反的,她的人緣好到所有媒體記者都豎大拇指稱讚,但現在,她正雙手擦腰,指著殊雲,句句不客氣。 “我想助理的工作一定很辛苦。”殊雲好聽聲音響起,柔柔軟軟,彷佛對天下人皆存善意。 “當然辛苦,從早忙到晚……喂,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在質問你接近劭揚的目的!你難道不曉得,劭揚會紅透半邊天,靠的是才華,不是徘聞嗎?” 安妮受不了,這些新新人類,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鬼?為什麼答話答不到主題,東繞西繞就把人的心意繞開? “助理要常常阻止不懷好意的歌迷,對歌星接近騷擾。” “當然,就是有你們這種……”猛地住嘴,她……她知道自己擔心什麼? 殊雲的笑容揚起,勾起一陣舒服,不喜歡她、不能喜歡她,安妮猛搖頭,想把她的笑容搖開。 受到笑容影響的,不單單是安妮,甫從練習室出來的劭揚也被影響了。 她的笑……那麼乾淨,她的表情那般純潔,十七歲的女生,不受污染的十七歲……心被重重撞過、碾過,瞬地,他無法呼吸。 “劭揚哥哥,你看,春天的花像不像首美麗詩歌?它們最愛在枝頭上爭妍鬥豔,你聽,火焰木在說話:它說,誰的裙子有我的火紅亮麗?印度櫻花不服氣,說春風最愛我,它碰著我的臉,拂過我的發梢,在我身上染滿粉紅顏色才離開。黃花風鈴木最最可憐,只能擁有兩個星期的美麗……” 那是月月,愛作夢、愛做詩的十七歲月月,他把她的話寫成一首“風鈴花的春天”。 歌詞大意是這樣的,春寒料峭的三月天,黃花風鈴木為日日從樹下走過的男人綻放嬌顏,它等待他仰頭,等著他贊一句美豔,沒想到花枯容顏老,始終低頭的男人沒見著它一面。直到春雨落,打下枝頭花,它躺在泥土地上奄奄一息,低頭男人終算看見黃花,輕歎一聲,青春難成。 那首歌初寫成,月月愛極,日日纏著他唱。微笑,劭揚的臉部線條因月月變得柔和。 乍見劭揚,殊雲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狂喜,可她牢牢記取蘇伯伯的話,不激動、平靜安祥,她的時間不多,她才不給任何機會減短她短暫的六個月。 走到他身邊,深深的九十度大鞠躬。“你好,我是陶殊雲,未來的日子麻煩你了。” 倏地,子健的聲音從他耳邊飛掠過——她……不是月月…… 對!她不是月月。 溫柔五官轉而僵硬,他不回答她,凜冽眼光閃過,重返練習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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