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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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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叮嚀卸在口中、溶在淚中,她的心疼隨著淚水自頰邊滑落。 美代看著她,心口一酸,溫溫的淚珠也跟著往下滾。 “堂姐,你一哭我也好想哭,我不要嫁了,讓我們像小時候一樣天天在一起玩、一起工作,永遠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傻女孩,我哭並不是因為傷感,而是驕傲啊!是我想到我連最小的堂妹都要嫁作人婦、都要肩負起責任變成大人了,你說我驕不驕傲?答應姐姐,幾年後輪到我當新娘子時,你一定要向夫家請假,到我的房裡傳授我為人妻、人媳、人母的經驗。” “一定!”她們緊抱住對方,真誠地給予祝福。 童年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光陰的巨輪向來只有往前推,斷無往後退之理啊! 優子和賢也並肩走在小路上,久久兩個人都不說話。 賢也率先打破沉默,“你哭了,為什麼?結婚不是喜事嗎?” “對男人來說,從此有個專屬的女人來為他打理生活上的一切瑣碎事項,有人為他生兒育女,婚姻的確是件喜事,但對女人來說……” “就不能算是喜事了?” “不是這麼說,應該說婚姻對於女人來說是個繭,在進入繭前,女人要不斷充實自己,直到擁有作為人妻的條件,才能踏入婚姻中,就像毛毛蟲要努力把自己喂的圓滾滾才能結繭一樣。 然後女人在婚姻的繭內不斷掙扎、蛻變以符合夫家需求,有人成功了,破繭而出在花間幸福飛舞、繁衍後代,直到責任盡了,生命也走到盡頭。 但也有人失敗了,在婚姻的繭中夭折,從此神傷形鎖、再不見天日……” “這麼說來,婚姻對女人來說,不是幸福的終點站,而是另一種方式的摧折?” “很難說,世界上有深愛妻子的丈夫,願意拿把剪刀為另一半剪除婚姻賦予的束縛,也有丈夫在繭之外再包裹更多更多的障礙,讓枕畔女子終其一生都呼吸不到自由空氣,當然幸與不幸取決於當事人的心態,並沒有什麼統一標準。” “你實在是個複雜而矛盾的綜合體,幾個小時前你告訴我,當媽媽是你的夢想,現在卻又把婚姻當成牢籠,是我太不瞭解女人,還是女人太多變?” “我是真的喜歡小孩子,看他們在搖籃裡揮動小手、咿咿呀呀笑得無憂無慮;看他們蹣跚學步,甜蜜地擔心他們下一步會不會踩空;看他們五音不全地表演老師新教的兒歌……真的好有意思,將來,我一定要生兩個小孩來玩玩。” “怕婚姻又要玩小孩?我想在技術上有些困難。” 他取笑她。 “這麼孤陋寡聞,你沒聽過精子銀行嗎?” “別那麼麻煩,要精子我多得很,可以免費提供,保證基因優良。” 他的玩笑近乎輕佻了,優子羞紅了臉專心踢著腳下的小石塊,不再搭理他。 但一個不小心的肩背碰觸,挑動了她的膚覺感應,一陣屬於他的淡淡體香闖入她的嗅覺系統,他的存在感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第一次優子覺得他霸道得近乎無理。 他怎可以那麼強勢地霸佔了她的思考神經,左右她的意志,讓她不管往哪個方向避,都避不掉他張立起的溫柔迷網。 他又握住她的手,第一次的交握有著陌生的溫柔,第二次再被那雙大手握住,她感受到安全的溫暖,再捨不得掙脫、再捨不得放手…… 他差點脫口而出對她說——我願意當那個溫柔的丈夫,尋來剪刀為你裁去婚姻的束縛……但他終是忍住了。 他早晚會對她說這句話,但不是現在,而是在他面對明美、洗除他的感情瑕疵後。 黃昏了,夕陽從後面射來,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好長,隨著一個個小小的前進腳步,影子在泥地上跳躍。 海風揚起,她的長髮飛泄成傘,茉莉花香從她發間散出……他細細嗅聞著,任初發的情愫撥弄著他的心弦。 “愛情”——就是這種寧靜平和的幸福感吧! 一個想法躍人腦海,她笑了。 “捨得分享嗎?”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掀起唇角,印出一朵燦爛。 “什麼?”她納悶的眼神掃向他。 “你在笑什麼,說出來讓旁人也開心開心。” “我想到再過四十年,我們這兩條影子會變成怎樣?又粗又胖?佝樓著腰背?還是四條腿變成六條腿?” “如果四十年後,我們還能並肩走在這條小路上,我一定要牽著你的手、環著你的腰,就算沒有拐杖我也不叫你跌倒。我會好小心、好小心的保護你走過這段路。” 他堅定的語氣讓她一震,他這算什麼?承諾?約定? 她搖搖頭,不准自己再深想。 第六章 婚禮結束,賢也和優子在回家的途中碰到同村的許多位國小、國中同學。 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到他們面前。 “看來他們對你這個外來客很感興趣。”優子在他耳畔低聲說道。 “嗨!你好,我是優子的國中同學,你是她的男朋友嗎?”一個大方的女孩對著賢也問。 “如果岩井小姐願意給我機會追求她的話。”他客氣而謙虛地應和著。 “聽說你是大老闆,優子嫁給你,你一定會讓她過得很幸福吧!” “若真有那一天,我會傾盡最大的能力讓她幸福。” 這番話已經很露骨地表白了他的感情。 優子不解地看他,只換得他一臉燦爛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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