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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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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婚前的極力配合、完全沒意見的人可能變得自我意識強烈;婚前會在情人節大手筆買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男人,可能在婚後連上一次餐廳都覺得浪費,怎麼適應一個下了戲的戲子,就是一種生活哲學了。因此……” “愛情需要成長!”賢也和優子異口同聲。 他們互看對方一眼,震驚於彼此的默契。 單純的一眼相望,又把優子執意隔出的疏離感拉近了,他們的心思是那麼相像,如果是同性,他們該是兄弟、姐妹、雙胞胎,偏偏他們只是不相干的兩個人。 他情不自禁地想和她談更多、更多,和她無止無盡地聊下去,但惠子的聲音猛然敲醒他的心思,叫他看清自己身處何處。 “光是這句話又是一個新的探討點,誰說這個案子很難出現創意?”惠子瞟了利奈一眼,眼裡存著得意。 “對,然後還可以討論精神外遇和肉體外遇。”利奈撇撇嘴沒好氣地說。 這場討論讓每個人多了思考空間,而賢也在這場會議中也得到許多訊息,包括——優子是個有感情潔癖的女子。 那……他是怎麼也構不上她的條件了。想著她輕柔的微笑、她高談闊論時的表情、她調皮地翻翻眼皮天!她還在眼前,他已經開始思念起她了。 思念?哪個時候起,他不知不覺地讓兩人的感情從“朋友”邁入“戀人”?哪個時候起,他徹底忘記自己還有一個未婚妻?哪個時候起,她在他心中已經占了太重要的位置? 不、不!他弄錯了,他們仍然是朋友,很交心的朋友,他嚴守界線,不願那份單純的感情變得複雜。 若是當友情真成了愛情,就會如她所說的,終有情盡緣滅的一天、終會厭倦再提不起勁來愛對方的一天,他不要這樣的一天出現他們中間。 嚴守界線!是的,他會嚴守界線!春寒料峭,雖然春陽已經回照日本,但清晨時一陣陣的冷風仍從領口灌人,冷得優子不停打哆嗦。 今晨,她抵不過強烈的欲望,在太陽未升上前來到出版社。 每天,那股想看朝陽的欲動都會在胸口反復折騰著她,忍過一天、忍過兩天……終於再無法忍受了,壓抑的滿腔思念催促了她的行動。 拉拉圍巾,頂著灰濛濛的天色,她想——他不會再早到了吧!把機車停好跑向樓梯間,深吸一口清新空氣,好久沒在清晨抵達出版社了——自從他的未婚妻造訪過後。 她常自問,她是在避開他,還是在避開自己的心? 問過許久、想過許久,真確的答案仍是與她絕緣,她只好胡亂塞一個想法給自己——她在避開預期中的問題。 但預期中的問題又是什麼?連她自己都無從得知。 打開百葉窗,迎著黎明晨曦,看著被朝陽逐漸染紅的雲霞,一層一層再一層……直到金光乍現,燦然陽光從東方升起。 好久不見呵,她思念的太陽!“早安,太陽公公!”她稚氣地舉臂對天空招手。 “早安,優子!”醇厚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霍地,她旋身對上那張熟悉的笑臉。應把視線自他身上移開的,但定住的視線仿若有了生命、有了主控權,再不肯受制於她。 “你曠職了四十二天。” “不會吧!你去查查出席紀錄,我每天都有打卡上班的。”“對『伊藤經理』來說,你是風雨無阻的好員工,但對『伊藤賢也』來說,你是個怠忽職守的朋友,你放我鴿子,讓我獨自賞了四十二天的朝陽。” “你會缺少朋友?不會吧!”他在乎她?這個猛然竄人的念頭讓她心驚。 “是!我缺少你這個朋友。”他以專注的眼神看著她的慌亂焦惶。 她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再問:“你沒有其他的朋友可以遞補?” “他們沒有一個肯放棄溫暖的被窩,在清晨時分陪我。”他再次肯定。緊緊守住“朋友”這條界線。 “那麼你必須學會將就,你可以在他們還沒爬進被窩時,拉他們陪你看星星,共度夜晚時分。”以為再次單獨面對他,會是尷尬且艱難的,沒料到竟會是這樣一派輕鬆,是他的自然態度使然吧! 在他的眼中,她——:直居於“朋友”的位置,從未有過逾越,因此他才可以表現得一如往常。 是啊!她不是一直信誓旦旦地相信,男女之間可以有純粹友誼的存在,怎會在這會兒又拘泥起他的未婚妻,不敢面對他了。 朋友、朋友——他們是朋友啊!人世間能有這麼一個談得來的朋友,而不涉及男女感情,不也是美事一樁? 她搬來梯子讓自己的心順勢往上爬,充足的藉口讓她再次放任自己的感情氾濫成災。 瞬地,她的心胸放寬,畫了四十二天的平行線,在第四十三天出現交集。 “有你在,我何必去將就其他?”他一語雙關地說,從背後拿出一把太陽花。“儘管你忘記黎明之約,但我卻從未淡忘過朋友之誼,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我們兩人桌上的太陽花始終維持新鮮。” “謝謝你。”她真心說。 “不客氣。”他也回報真心。 甜蜜侵入她的知覺神經,為掩飾浮上雙頰的羞紅,她回轉身,凝視窗外的橘紅色太陽。 他走到她身側站定,視線亦調向窗外。 “為什麼那麼喜歡看太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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