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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生病?哦!她記得,下班後她有繞到藥房買成藥。低頭,她看見髒兮兮的自己,洗個澡好了。

  搖搖晃晃起床,她到衣櫃前拿乾淨衣服,裡面的衣服全是天灝找人送來的,衣服?她想起來了!

  歪過頭,她瞪住天灝。

  “那麼早就回來?天還沒亮呢!你們買完衣服、吃個飯、看完電影后,還可以去PuB裡面混一整晚,那麼早回來做什麼?”她語帶譏諷。

  “你還想再戰?”

  “戰!我為什麼要戰?幹嗎要戰?我吃太飽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幹我啥事,我管你要不要交女朋友,我管你要不要和蕭大小姐親熱,你把全世界的衣服全買給她,也不關我的事。”

  她吼過一陣又一陣,吼出陣陣心酸心痛。

  本來就不關她的事情啊,他是他、她是她,兩個沒交集的男女,她沒事去惹來心痛,太閑啊!

  “沂芹,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怎麼做?說得好像我很重要似的,我是誰啊!哪根蔥哪些盯,不過是人家女朋友的出氣筒,高興就打兩巴掌發洩發洩的充氣娃娃。有空你別在我面前繞,去找你的蕭大姐,在她身上多用心,別讓她一不小心又躺上別人家大床,你的造型……戴綠帽子,太好笑。”

  尖銳洩露了她的傷心,嫉妒在她身上刨刮出傷痕累累,痛極、苦極,但含了膽,她固執地不在他面前表現弱勢。

  恨他、恨他,她恨死他了,沒事來撩撥她做什女,調調情不好嗎?偏要誘得她陷入愛情漩渦,看她載浮載沉很有意思嗎?

  恨死他了,她又不需要心理醫生,幹嗎要找她聊天,聊得她認同、聊得她專心,聊得她再不能不依賴他

  然後,她依了他的話,決定原諒父親了,她依了他的話,不再將名利列為人生重點;她依了他的話,放心將自己交給愛情,結果……

  他的話居然連一句都不可信!

  恨他……不,她恨自己,是她太容易被控,是她太輕易向他表露真心,都是她……沂芹變得歇斯底里,她在他身上用力捶打,一拳拳,心手皆疼痛欲裂。

  天灝沒和她認真,他托取孟孟的話:海膽的針不是為攻擊,而是為防衛。

  他抱住沂芹,任她敲打,直到她乏力收下拳頭,靠在他身上低泣。他穩重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邊輕繞。

  “我和蕭音出門的事傷害你了是嗎?如果是,我很抱歉,不過我已經跟孟孟保證過,我不會再和她出門。”他把對孟孟說過的話重述一遍。

  “你跟不跟她出門與我何干?”

  嘴裡說不相干,她的手卻圈住他的腰際。

  他的氣息充斥在她鼻息間,再度為她帶來安全。

  他沒理會她的反話,自顧自往下說:“我和蕭音不是你們心中想的那種關係;褚蕭兩家是世交,我和大哥、蕭音和蕭喻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她比我和蕭喻年紀大,但她任性驕恣沒人管得了,所以我們三個男生習慣性讓她。長大後兩家漸漸疏遠,尤其在我父親和大哥過世之後,就如你所知道的部分,她的干擾讓蕭喻的婚姻亮起紅燈,這回我插手,讓蕭喻和楊臻搬到高雄,她為這件事來找過我幾次,我們才又出現交集。”

  “你騙人,誰都看得出來她對你有意思。”

  “最近她和那個有婦之夫分手,感情生活出現空白,我猜她心底很恐慌,身邊有任何一個可以抓住的男人,她都會試著抓牢,以證明自己仍有魅力。”

  “你自我欺騙,她根本喜歡你。”

  “就算她喜歡我又怎樣?我喜歡的人是你,沒打算對你放手,難不成你讓她凶過幾聲,就決定棄械投降?”

  “我沒有!是你不管我,我頭痛的半死,上辦公室找你送我回家,是你自己不在,你忙著陪那個失戀女人平復傷口,沒心情理我。”

  “好,都是我錯,你先洗澡,我去找醫生來。”他不跟她爭辯。

  “我買成藥,吃吃就沒事了。”倚在他身上,生病的沂芹任性得像個孩子。

  “如果說我不放心,如果說我心疼你全身上下傷口,你是不是就願意讓醫生看病、包紮傷口?”

  “你說你心疼我?”抬起頭,兩雙眸相對,她想,她在他眼裡面看到的是真心。

  “雖然你現在頭昏腦鈍,可你沒聽錯,我愛你、我心疼你,看到你不舒服,我的感覺比你加倍難受。”

  在她臉頰邊輕啄,愛一個人道理很少,純粹就是愛,就算她凶、她蠻橫、她苛刻,他都義無反顧站在她身旁愛她。

  “好吧!我去洗澡,然後去看醫生。”

  心中的疼痛讓他幾句話治癒了,至於身外傷,他想要誰治就誰來治吧!在他身上靠靠,汲取足夠分量的幸福,她像春天小鳥,變得輕盈愉快。

  將沂芹送進浴室,他卷起袖子開始為她換床單、整理床鋪,之後打電話找醫生,到廚房下了兩碗面,再回到沂芹房間時,她還沒自浴室裡出來。

  敲敲門,沒反應,天灝連連敲過幾十聲,察覺情況不對,打開門沖進去,卻發現沂芹在浴缸中睡著。

  微溫的水變涼,他翻起眉,不細想,抱著她將她帶出來,擦拭穿衣、吹幹頭髮,他為她做盡丈夫為妻子做的事情。

  因為他早將她當成妻子,當成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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