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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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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已經伏法,你很清楚。”別開身,她的透徹眼光逼得他說不出謊話。 “我指的不是鐘離全,是想消滅證據的肅親王。” “那些全是謠傳,我走一趟杭州,已經把事情弄清楚。” “那麼,肅親王作威作福、魚肉百姓,貪污圈地、剷除異己呢?”穎兒追問。 “那些並無實證,何況你嫁的是寶安公子,不是肅親王。” 所以,少爺要和肅親王握手言歡?所以,少爺要把他當成禮物送進肅親王府?所以,她對少爺而言,什麼都不是……心絞腿軟,顧不得禮儀,她跌人椅中,空茫。 她只是禮物啊,可以被犧牲的禮物……寶安公子有多麼令人厭惡,他們都見識過,記不記得,少爺還叮嚀,他來訪,她別出面接待。怎麼轉身,他竟要她嫁給寶安公子,還鼓吹起他的財勢,能教她過好日子? 初接掌侯府那日,少爺要她牢記,往後碰上肅親王,要躲、要避,少爺當他是猛虎,而今卻要將她送入虎口? 這樣的少爺,她怎能誤以為他待她有心有情? 看不得穎兒的失魂落魄,心悶敲著,別開眼,宇淵喚下人進門:“送小姐回探月樓,五日之後,寶安公子會親自上門迎娶。” 五日,不管她願不願,他們已定好迎娶閂?垂眉、心傷…… 沒有反抗、沉默無言,穎兒順從離去,只是那步履,一步步,沉重哀慟。 梁師傅上前,皺眉問:“這樣好嗎?不如把事情始末清楚告訴穎兒,教她放心,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安全救出。”她的哀戚教人不忍。 “師傅不明白穎兒的性子嗎?倘若她知道事實,哪會乖乖不動手,她沒了武功,動手只會有性命危險。” 傷心總比失去性命好。他要她活著,不管怎樣,都要她活著。 梁師傅歎氣。 少爺杭州行,方知肅親王搶先一步,拿走通敵證據。 密探得知東西就在肅親王府裡,他們正想不出辦法如何搶回證據,皇后竟傳來懿旨,封穎兒為靖甯公主,賜婚給寶安公子。 正奸,趁著賜婚,他們可以正大光明進肅親王府,這回,再不容差池。 只是,可憐的穎兒,辛苦了。 第九章 帷帳裡,穎兒全身赤裸,她在周身穴處插上七七四十九根金針,助藥力行進。她不想嫁給寶安公子。但皇后賜婚,她不能不嫁;少爺要她出閣,她不能說不,那麼,一旦她走出靖遠侯府,便與少爺無關了吧?她是清白女子,乾淨來乾淨去,怎容人玷污? 這五日她比誰都忙,采藥開爐,不眠不休,終是讓她煉出三顆回光丹。 回光丹,顧名思義,就是迴光返照丹,服下藥,她能立即陝複已失功力,然時效只有十二個時辰,時辰到,血脈逆行,身亡。 十二個時辰夠了,夠讓她守住冰清玉潔身。 “小姐,該換嫁裳了。”丫頭在帳帷外輕喚。 穎兒沒應答,拔下,根根金針,收入皮囊中,她穿起單衣,將赤蠍粉系於腰袋內。今夜,誰都別想動她。 推開帳帷,她發現一屋子人,玉甯公主領來六名宮女和老嫗,她下床,便被人拉進妝台前。 勻妝、梳頭、更衣,她望著自己一身榮華富貴…… 她居然成了公主? 了不起吧!金釵銀簪插滿頭,玉環在腕間清脆響亮,串串晶瑩玉潤的珍珠環上頸子,她是公主。 玉甯公主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輕握。 “穎兒,咱們是真正的姊妹了,過往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別同我計較。有空,我會過府去看你。有時間,你也別忘了常回娘家看我們,好不?” 公主語氣誠摯,她希望和穎兒成為好朋友,因她是相公疼愛的穎兒啊! 扯扯唇,她想對公主擠出一抹笑,可惜,微笑泡上膽汁,苦得教人蹙眉。 門口站著一抹頎長身影,穎兒拾眼,眼光落入一潭深沉的湖水間。四目相交,都是千言萬語……“啊,相公來了,你瞧,穎兒是不是美得教人不捨得眨眼?”公主發現宇淵,她攀上相公的手臂,將他帶入房內。 定很美,穎兒勻上新娘妝,紅嫩嫩的香腮,唇若花辦,不知擦了什麼,香氣傳來,隱去她身上的淡淡藥香。 公主體貼,把宇淵推向穎兒。“大夥兒都出去吧,讓相公和穎兒獨談。” 一會兒,人都走光了,空空的屋子裡,只剩下兩人。穎兒坐著,宇淵站在她身前,她垂下頭,安靜。來做什麼呢?防她挑惹事端?安心,她不會。 半晌,宇淵開口:“你不要多想,乖乖出嫁,一切有我。” 一切有他?什麼意思,他日,寶安公子膩廠、厭了,他要出頭為她討回公道?不需要,她的公道自己討,不靠人幫忙。 坐到對面,勾起穎兒的下巴,發覺她平日蒼白的臉色異常紅潤,是化妝的關係? 她凝望他,卻恨上自己,少爺要將她送出去,她依然無法怨他。 大聲罵他吧,罵他給了想像卻又親手打破幻想;罵他教她誤解,誤以為兩人是女蘿菟絲,生死纏綿,豈知,他們原是天南地北單飛客,難比翼雙飛。 可,話含入舌間,吐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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