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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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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會把同樣的“好”送給公主吧?春宵花月夜,芙蓉帳暖,新承恩澤…… 油兒、醋兒、糖兒、醬兒全倒在一處,是酸,鹹、苦或甜?她竟說不出那番滋味。 她曾立下誓言,為少爺捨命,從沒忘記。珍惜自己,是為了少爺需要的時相挺。可往後,再不需要了。 她記得,鐘離平常常尋到後院欺負少爺,少爺總任由他欺。鼙是演戲,她仍看不下去,她偷偷在椅子上動手腳,鐘離平壹甫坐下,便摔個四腳朝天。 少爺明知她搞鬼,卻站在她這邊扮無辜,他說:“堂哥抱歉,這裡的東西都是劣質貨,經不得折騰。” 話沒挑明說,但諷刺了他的腦滿腸肥。 她也在他的茶水裡加些無傷大雅的毒藥,他喝了,了不起腹瀉、起紅疹,更嚴重些,口長瘡、頭流膿,臭上幾天。 鐘離平壹怒氣衝衝尋來,少爺溫和道:“這茶葉真的太糟,就是宇淵喝了,也常鬧肚子。”他暗喻了前頭配給他們的茶葉太劣質。 共同作弄鐘離平壹,讓他們刻苦平淡的日子增添幾許樂趣。 但鐘離平壹實在壞到教人咬牙,幾度,她忍受不住,想除之後快,是少爺三番兩次阻止,才壓下她的衝動。 但少爺不准她動手,卻在鐘離平壹下毒後,親自將他送上絞架。鐘離平壹死了,地方百姓人人稱快,他替穎兒報了仇,卻半句功勞也不說。 少爺對她很好,真的真的。 只是啊,對她很好的少爺大婚了,他們之間的共同不在,同寢的日子已然遙遠。 慢慢地,少爺與公主,夫妻情漸深漸濃,那春日宴裡,綠酒一杯歌一曲,只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年年長相見。 心抽痛,穎兒撫住胸口,靜待疼痛過去。 她很清楚鳳凰蠍的毒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後果,雖然,她和司徒先生異口同聲,說她習武,只要常修習內功,身子絕對熬得過,只是呵,她心知肚明,那病根……註定了自己早夭。 而離魂湯,散去她所有內力,再不能運功護腑髒,穎兒明白,這樣的她,來日無多。 她已是殘花,怎能怪春水急流?這世間一向是花自飄零水自流啊! 人悲歡離合太多,恰如明月,時時陰晴圓缺,怨天怨地,不如埋怨連理分枝驚失伴,總是一場離散。 她與少爺悲離,公主與少爺合歡,歡樂趣,離別苦,世間事,本如此。 也好也好,但願他們歲歲年年、日日朝朝,但願蝶戀花、花引蝶,終生……穎兒歎氣,一身孤影,夜風吹來,燭光搖曳,垂淚燭,扯人心。 第七章 玉甯公主送方嬤嬤等人回宮。這點,替她贏得人心,大夥兒口裡稱頌、心底敬佩。 “……菊花姊,你有沒有到過前院?那兒種了好多鮮花,紅的紫的黃的開滿一片又一片,想不想去看看?” 送茶點的丫頭,一進門便對菊花東拉西扯,說的全是公主的百般好處。丫頭反而沒對穎兒招呼,因為就是打招呼,穎兒也不會回應。 種花?不就是為了種花嗎?否則怎惹下這身事?穎兒目光停留窗外藥草,苦笑。 她的藥圃移了,栘到窗邊,推開窗便可看見。 是水土不服?月見草怎地垂頭喪氣? 月見草是少爺同她一起上山找來的,那天風和旦麗,涼風陣陣,他們采下藥草,還到湖畔釣魚。 湖水清清,看得見湖底遊魚,魚鉤在水底輕晃,可魚兒就是不肯上鉤。 不過是魚兒不食餌,這麼簡單的事,少爺就能發展一篇民富國安論。 他說,這湖底肯定食物豐足,所以面對誘餌毫不心動,同樣的,百姓豐衣足食,朝廷自是民心所向,流寇外敵又怎能興風作浪? 就是這般論談,才教皇帝欣賞吧?不,不只皇上欣賞,新嫁公主對少爺也欣賞極了。 聽說少爺與公主恩愛甜蜜、鶴鰈情深,聽說新婚夫婦形影不離、幸福相依;聽說公主為少爺彈琴、少爺為公主作畫;聽說公主親手裁錦緞,為丈夫添衣;聽說少爺為公主帶回玉簪相贈…… 不過短短數日,公主取代了她在少爺身後的位置。她的存在與否,已無意義。 “穎兒小姐。”一名僕役走到門前,敲兩下,菊花應了,是少爺派來的,要穎兒小姐到閑茶亭賞荷。 她聽見了,親自走到門邊,對僕役說得直接:“我不去。” 門關上,她回到窗邊,半倚窗櫺,隱隱地,腹痛陣陣。她很習慣了,習慣把疼痛當成生活的一部分。 菊花不多言,站到她身後,把冷茶撤去。 不多久,腳步聲傳來,穎兒沒回頭,是誰,都無所謂。 門咿呀一聲打開,宇淵聲音傳來——“穎兒。” 是少爺?緩緩轉回身,望他一眼,無言。 “為什麼不到閑茶亭?”他濃眉相聚,嘴角緊抿。 到閑茶亭?不是說不去了嗎?她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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