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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但願自己不是。”他不想惹火她,偏又惹火她。

  “你想要什麼?”她的胸口起伏不定,亂糟糟的思緒理不出言語,她還想不出該拿他怎麼辦。

  她居然問他想要什麼?他什麼都不要,只要她平安!

  霍地,冷剛作主,伸手點過曲無容的睡穴。

  宇淵一把抓起他的手問:“你想對曲姑娘做什麼?”

  兩招推移擒拿互擊,曲無容昏睡在對方懷裡,宇淵不敢下重手,一掌,冷剛逼退他。

  打橫抱起姑娘,他冷冷拋下一句:“現下是姑娘休憩的時辰,你別來打擾她。”

  說著,他邁開腳步,走出後宮。

  曲無容發燒了。

  這種熱,藥物退不了,只能靠休息調養,幾日後才會慢慢退燒。

  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沾了顏料,唇色卻慘白得嚇人。

  她身子弱,禁不得累,昨日,宇淵在她腦海裡繞過一回又一回,整夜輾轉難眠,今晨醒來,她開始發燒,冷剛熬好藥膳服侍她喝下,睡一覺,精神好得多了,但額頭還是熱著。

  “再睡一會兒。”冷剛半強迫地把她壓回床上。

  他們已經回竹林小屋,滿屋子的黃金綢緞扎眼得很,還是窗外的翠竹教人心愛。

  她一眼,他明白心意。

  “我已送出二千黃金,等你身體好些,我再出門當散財童子。”

  姑娘對於財富之厭惡,讓人難理解,但他不需要理解姑娘的言行,只需照著她的心意做便行。

  “冷剛,你想聽故事嗎?”她道。

  “好,不過不是現在,等你不發燒再說。”

  “可我現在就想說。”

  要拒絕?不,他沒學會對姑娘說不。

  歎了氣,他還是依她,冷剛取來披風將她全身裹緊,扶著她走出竹林。

  兩炷香後,他們坐在十裡亭裡,夕陽西下,湖水波光粼粼,一圈圈銀光,像新鑄造的銀錢,圓圓點點,幾隻魚兒躍出水面,兩個漂亮翻身,又落回湖間,濺起水花。

  曲無容眺望遠處,柳花飛絮,暖風徐徐,片刻後,她長歎氣,側眼對冷剛說:“以前,我爹爹常帶我到這裡,我是京城人氏,十六歲之前,都在這裡生活。”

  不意外,他早猜到了。

  自言自語般,她說著生平,那是冷剛未聽過的部分。

  “十歲那年,家逢意外,我賣身葬父,把自己賣進靖遠侯府。第一次見到我的少爺,少爺待我極好,我叫紀穎,少爺總是穎兒穎兒地叫,把我叫成他的影兒,人與影從不分離。少爺讓我習醫學武,還幫我剷除仇人,我們一起行俠仗義,濟弱扶傾,我們挖筍子、埋女兒紅,和少爺共同生活的那段期間,是我最快樂的歲月。”

  曲無容咳兩聲,冷剛替她拉緊披風。

  “誰知一道聖旨下,皇上把公主嫁予少爺,從此,我的生命變成一團漿糊。”

  難怪她不願入宮醫治皇太子,他懂了。

  “少爺愛上公主,再看不見我的專注。然後,皇后賜婚把我嫁入肅親王府……聽過肅親王府的寶安公子嗎?他是個非常糟糕的男人,但少爺並不阻止,我心碎了,坐上花轎之前,我已經死去。”

  那些心苦,記憶猶存。風吹,將她鬢邊那束白髮吹起,那風霜啊,不只在她心中留下痕跡。

  冷剛無語,環住她,輕拍她的背,安慰。

  “是我錯了,少爺畢竟在乎我,大婚當日,他隻身闖入肅親王府救我,我方知,同意賜婚不過是權宜之計,少爺的目的在尋找肅親王叛國罪證。我們成功了,肅親王難逃制裁。”

  “既是成功,為何姑娘遠走他鄉?”冷剛問。

  “不是我遠走,是少爺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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