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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也會為你努力,我要賺很多錢給你,讓你過最好的生活,讓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圓所有你想圓的夢想。”

  “你說夢想?你有夢想嗎?”樂樂問。

  “有!”搶回總擎,帶著樂樂回老家!

  “我也有,我想要一間有池塘的別墅,別墅裡種幾棵桑樹,桑樹下面有兩架秋千,黃昏的時候,我和寶寶在秋千上,一面蕩一面等你回家。春天的時候,我要養好多好多蠶寶寶,黃的繭、白的繭,好多好多繭掛在紙盒上……”

  “想養蠶寶寶?好怪!在我印象中,女生不都很害怕蟲?”

  “小時候,媽媽不讓養,她說毛毛蟲看起來很噁心,可是,我就是喜歡啊!看同學把蠶養得肥肥胖胖,好有成就。而且,你不覺得春蠶吐絲,是很壯烈的舉動嗎?”

  “不覺得!”蛻化是生命中最美麗、最偉大的過程,怎會壯烈?

  “春蠶到死絲方盡,臘炬成灰淚始幹啊!”她用濤詞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那是騷人墨客的看法,站在大自然的立場,繭是為了保護蛻變中的蠶蛾而產生,它不但不壯烈,還很溫暖安全。”

  “可是大部分的蠶蛾吐過絲後,面臨的就是死亡。人類要拿繭來縫衣制裳,相對的,蠶蛾就要拿生命來換取我們溫暖,它無法蛻變、無法成長。”

  “那是代價。”

  “不懂!”她用手肘在他胸前支起下頷,疑惑的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蠶蛾在野地時,要面對蟲鳥威脅和食物來源等問題,進駐人類的生活後,它們只需要負責生長、繁殖,剩下的都有人類替它們張羅,再無需擔心其他,你說它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用生命來當代價?太殘忍。生命是世界上最神聖、也最偉大的東西,是人獸魚鳥也罷,是花草樹蟲也好,每個生命都該被尊重、被疼惜。”

  “你太心慈也太單純,等你真正出社會後,你會發現,別說植物蟲鳥,就連人的生命,在名利、權勢的相較下,都會顯得微不足道。”

  “汲汲營營把名利追到手之後呢?人死了,權力還保得住嗎?留了名、留下錢,頂多身後事風光一些,我不明白這些對人類有什麼實質意義。”

  “財富和權力在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定義。”

  “所以你選擇權貴,捨棄愛情?”她問得極小聲,但鐘闃還是聽到。

  他追求的不是權貴,而是平反,奪回總擎不僅是對爺爺的承諾,更是他身為鐘家人的責任。

  “不談這個,我告訴你,如果我們有寶寶,我絕不讓他學音樂。”樂樂拋開舊話題,那話題會讓她聯想到“結束”,她不想和他結束,只想和他“延續”,有寶寶,他們中間就有更多未來。

  “我才在想,有孩子我一定要讓他學鋼琴。”鐘闃說。

  “學鋼琴好辛苦,尤其走這條路、吃這行飯,堅持度不夠的人很可憐。”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可憐。”她身上如果找得出“可憐”,那全是拜他之賜。

  “小時候,一放學,左鄰右舍的小孩都是放下書包,先到同學家大玩特玩一頓,然後聽到爸媽喊人,才回家吃飯洗澡寫功課。

  不像我,放學以後,要趕著洗澡寫功課、彈鋼琴、上家教。

  中學時,別人在逛街、看電影、玩電動,我在練鋼琴,大學後,人家在談戀愛、修社會課程,我還是在彈鋼琴。我想我會那麼笨,大概是社會化不足。”

  “誰敢說樂樂笨,我的樂樂是聰明的小女生,她懂得選擇我,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男兒。”玩笑話出口,才驀地想起,愛上他——一個被仇恨桎梏的黑道人物,不是聰明而是笨呐!何況,除了愛情,他能給她的有限。

  “你也會開玩笑?”樂樂抱起肚子翻笑過身。

  他改變了,不再是初識時的冰冷,他有了溫度人性,像個溫柔男人。

  這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注意過,但是樂樂相信,是她的愛情改變了他。

  “這玩笑很糟糕嗎?”看她捧腹,他懷疑地抓抓頭。

  “不糟糕,只是有點爛。”她朝他吐吐舌頭。

  “樂樂,你被教壞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告訴我,是接近了哪塊松花墨,你才被染得髒兮兮?”

  “墨?我想想看……有了,我認識個愛穿黑衣黑褲、愛戴墨鏡的黑道人物,你說夠不夠『墨』?”她意有所指的瞄向他。

  “你儘管皮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調皮到什麼時候!”他掐掐她的粉頰說。

  “是啊!還能皮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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