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袖胭 > 總有刁民想害朕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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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瑜不答,但是盯著對方左看看又看看。半晌後,轉過頭問道:“她……這是中毒了?” 阿翔比較單純,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才道:“公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閒心開玩笑啊,小鴨一定是給大日頭曬得很了,才中了暑。這山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當務之急,咱們得快些趕路,背他進村休息。” 顧錦瑜默默地想:哦原來是中暑啊…… 而聽到阿翔後面的話,他忽然想起什麼,在慕筱雅背上那個格外沉重的包裹裡摸索了好半天,終於掏出個白色的小瓷瓶來。 扶起慕筱雅在自己肩頭靠坐了,他拔出蓋子,把瓶中糖漿一般的液體慢慢地倒入對方的口中。慕筱雅雖在昏迷之中,卻還殘存著一絲直覺,久旱逢甘霖,自然格外配合地把糖漿都喝了下去。 顧錦瑜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直到一滴汗珠從鬢邊滑落,“啪嗒”一聲搭在了自己手邊,才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原來當真是他挺熱的啊,他的衣衫都已經汗濕了一片。 在一旁圍觀的阿翔看在眼裡,便忍不住又道:“公子,這天太熱了……咱們還是先替他把上衣給脫了吧,免得悶。” “不必。”顧錦瑜拒絕得很果斷,與此同時動作乾脆地把慕筱雅背了起來,口中道,“這藥能緩解些時候,趕路吧。哦對了,包袱你背。” 雖然阿翔很擔心,對方那爬山都吃力的身子骨,就妓女能不能再背的動一個人。但公子畢竟是公子,他不能違命,便只能乖乖地跨上那包袱,提心吊膽地跟了上去。 慕筱雅睜開雙眼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木質的房梁。 她恍恍惚惚地盯著看了看,直到視線和頭腦一起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時,才忽然記起,自己之前……好像是昏倒了?! 這個念頭讓她的神經霍然緊繃起來,猛地坐起,掀開身上的薄毯往裡看。 衣服還是之前穿的那套灰色麻衣,雖然有點淩亂但並沒有不和諧的痕跡……她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重新搭好薄毯,一抬頭,卻發現房間裡竟然還有一個人! 顧錦瑜端著一杯茶,面無表情地坐在不遠處的桌幾邊看著她,俊逸的眉峰卻微微地挑了起來,顯然已經將她剛才一系列詭異的舉動收入眼底,並且對此表示淡淡的疑惑。 “主子,你……你在這裡啊,”慕筱雅只好呐呐地笑了笑,道,“我是看看什麼……隨身的私房錢丟了沒有……” “你中暑了,”顧錦瑜不置可否,只問,“現在可曾好些?” 慕筱雅抬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覺得並沒有哪裡不舒服,便忙道:“托主子的福,已經好了!”頓了頓,想起什麼,又道,“主子,咱們已經到了那村子了?” 顧錦瑜一點頷首。 慕筱雅立刻變得警覺起來,道:“主子,阿翔背我這一趟,有多收銀子嗎?” 顧錦瑜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又無從啟口。 慕筱雅便立刻爬到床板的邊緣,可憐兮兮地道:“主子,奴才知道這大日頭底下背一趟著實辛苦,價錢肯定也不便宜。但嚴格來說,奴才這也算得上是工商了吧,您……您能給報了不?” 顧錦瑜:“……” 他默然很久,剛想說什麼,門卻“嘭”地一聲被從外推開,阿翔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道:“公子,這家的主人回來了!” 顧錦瑜便緘了口,站起身來。 而慕筱雅身子骨其實不弱,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覺得身上的氣力又回來了。為了最大程度地討好顧錦瑜,讓對方給自己的這一趟花費報銷,她聞言立刻積極主動地滾下了床,道:“主子,奴才陪你去!” 顧錦瑜步子頓了頓,轉身瞅她一眼,沒有阻止。 這戶人家的主人,便是顧錦瑜所要尋找的,精通造房之人的其中一名。 那是個年過半百,鬚髮皆白的老者。見到顧錦瑜,他手裡還拿著未及放下的漁具,顯然之前是外出釣魚了。 但他只是拿餘光瞅了對方一眼,便漫不經心地道:“聽說公子等候老朽多時了,卻不知公子這般穿金戴銀的尊貴之人,找老朽這樣的山野村夫,有何見教?”他邊說邊繼續做著手頭的事,態度中帶著一絲傲慢。 顧錦瑜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然而舉手投足間卻顯得十分恭敬。 “專為研習造房之術而來。”他道。 那老者聞言,身形微微一定,這才抬起頭來,正視了顧錦瑜的面容。 顧錦瑜便又道:“實不相瞞,在下的府邸近些年來頻遭蟲蛀,屢屢坍塌,府中之人也多次因此受傷。聽聞閣下精于此道,特來請教,是否有防止蟲蛀之法。” 慕筱雅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暗自吐槽:為了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辭辛勞地千里奔波。冒牌督主尚且如此,天知道真的顧錦瑜會殷勤成什麼樣了。難怪蕭明睿那麼重用他來著,簡直是北陳好狗腿啊。 說起自己的行當,那老者的神情明顯和善了起來。他笑道:“並非老朽自誇,此事公子找老朽,可算是找對人了。實不相瞞,當年許多戶人家遭了蟲蛀,房子坍圮了,還要回頭來怪老朽的房子造的不牢靠。老朽也是苦不堪言啊,便花費了許多事日,採集了許多草藥製成塗料。每隔數月塗抹在牆根和房梁處,無色無味,卻可驅蟲。” “如此甚好。”顧錦瑜面露欣慰之色,道,“不知那塗料的方子……” “老朽不是吝嗇之人,若是當真有需要,自然傾心奉上。請公子稍候。”說著便轉過身,慢慢地往屋內走去。 “有勞。”顧錦瑜一頷首。 慕筱雅圖表現,忙不迭地過去扶住了老者,隨他一同進了屋。 顧錦瑜負手立於屋外。不多時,便見那老者在慕筱雅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將一張折得工工整整的紙遞到他面前。 顧錦瑜雙手接過,在觸到紙張背面的時候,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然後才將其握於手中。 那東西呈半圓形狀,觸手冰涼,應是玉質無誤——這正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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