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刁民想害朕(19)_袖胭

一九

　　慕筱雅聞言想都沒想，一秒鐘脫口而出道：“當然是皇上好，皇上好！”如果不是蕭明睿仰面躺著還吊著一條腿，她能在說話的同時撲過去，在一瞬間無比標準地完成抱大腿的動作。

　　雖然拿自己和太監比什麼的……這對於一個皇上來說實在有點奇怪，不過這種程度的奇怪放在蕭明睿身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有木有。

　　蕭明睿稍稍伸展了四肢，聞言哈哈一笑。雖然沒做評價，卻顯然很受用。

　　慕筱雅眼看著自己已經熟練掌握了拍馬屁的正確姿勢，便趕緊趁熱打鐵道：“那什麼……皇上有所不知，您閉關這些時日，可想死小雅子我了！如今既然皇上已經出關，如有什麼奴才能幫的上忙的，只管吩咐便是！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她發誓，前面一句話是百分百出自真心的，半點虛假也沒有……

　　“哦？”蕭明睿大概是沒有想到她居然如此主動地毛遂自薦，面上很有些詫異的模樣。他緩緩地重新靠坐回他上，皺眉思索了一下，問慕筱雅，“你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絕對當真！”慕筱雅在心裡各種咆哮：趕快把我要過來啊要過來啊要過來！不過為了不做的那麼明顯，她又在後面添了一句話表決心，“雖然奴才也很願意伺候督主，但是伺候皇上，更是奴才的榮幸！”

　　蕭明睿瞅了他一眼，眨了眨眼，還在琢磨。

　　慕筱雅充滿期待地盯著他。蕭明睿雖然也折騰人，但比較粗枝大葉，跟著他混能有更多的時間搗鼓面具。並且最關鍵的是，她就可以不用成天絞盡腦汁地思考到底要怎麼向顧錦瑜證明自己不喜歡他了！

　　想到這裡，她眼底恨不能飛出小星星來。

　　“說來，顧錦瑜手邊也不怎麼缺人，朕這裡多一個少一個，倒是無妨。”片刻後，蕭明睿顯然是決定好了，終於開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兩邊伺候吧。”

　　慕筱雅一句“謝主隆恩”就快要脫口而出了，然而對方話音剛落，她忽然覺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一定是她呆住的表情太過明顯，蕭明睿倒是很好心地重複了一次，“從今日起，你就兩邊伺候吧。”

　　慕筱雅：“……”皇上，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嗎？還有，請問你剛才那句話的因果聯繫到底在哪裡？

　　然而不等她反應太長時間，蕭明睿又道：“對了，朕的寢宮現在不能住人，要趕緊修繕起來。說起來，這幾日朕潛心研究了《考工記》《營膳令》和《工段營造錄》，決定將新的寢宮修成防火防水防蟻噬，以免再度發生這樣的令人痛心的慘劇！”說著一拍胸脯，慷慨激昂地道，“等成功之後，朕要在宮中大力推廣，進而傳播到民間，從此大胤王朝的房屋永不倒塌！”

　　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以至於慕筱雅聞言也莫名其妙地振奮了起來，幾乎忘了爆炸的根本原因明明是某人久居深宮太缺乏常識，連硫磺都分不清楚。

　　她舉手問道：“皇上如此胸有成竹，一定是想到了極為有效的法子了？”

　　“不，”蕭明睿收回拋向遠處的目光，轉頭看向她，“具體怎麼做，朕還沒想好。”

　　慕筱雅：“……”我可以繼續收回剛才的話嗎……

　　正在心裡吐槽，那廂蕭明睿又自己接上了話：“所以說，朕準備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最為信任的人去辦。”說著，目光幽幽地飄了過來，“小鴨子，你回去的時候替朕給顧錦瑜帶個話，讓他近日出發離宮，親自去民間走訪走訪，找個行之有效的偏方出來，動作要快，知道不？”

　　試圖換主子不成，反而被增加了工作任務的慕筱雅，如霜打的茄子般回到了自家西廠。

　　進門之後卻被告知，督主已然用過午膳，正在午休。

　　見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來折騰自己了，慕筱雅的精神頓時振奮了大半，飯也不吃了，趕緊一溜煙地回到了自己房內，嚴嚴實實地掩上了門。

　　正午時分，在一天之中算得上是僅次於夜晚的安寧時刻，是個悄悄做壞事的好機會。

　　慕筱雅躡手躡腳地來到立櫃前，蹲下身子，在最下面的隔間裡七手八腳取出許多雜物，直到靠牆的最內側展露出一個方形的木盒。

　　拿出木盒擺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

　　盒子裡面端端正正地躺著一張人皮面具。雖然尚未全然成型，還有著許多粗糙的地方，但尋常之人一眼看去，也能很快地認出——那是顧錦瑜。

　　在完成了草圖的構畫之後，製作工序雖然只完成了第一步，但餘下的工作便顯得簡單太多。慕筱雅熬了兩個通宵，便用木質細膩的桃木雕刻出了實體模具。緊接著，她又花費了幾日時間，在宮內不起眼的角落裡收集起數量足夠的樹酯，最終凝結成這樣一張頗具雛形的人面來。

　　膚色，質地，以及於人臉的銜接部位都已經接近無暇，接下來她要做的，便是用特殊的工具，在這張臉上進行各種細緻的打磨了，以求最終讓它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慕筱雅拿起那張軟軟的面具，一面左右端詳著，一面在心裡估算著時間。

　　雖然在聽到蕭明睿那句“你就兩邊伺候吧”的時候，她真心很有吐血三升的衝動，但對方最後的那番話，卻讓她在心裡悄然地亮起了一盞小燈。

　　出宮什麼……那不正是自己溜之大吉的絕好機會麼？

　　所以她暗自決定要爭分奪秒加快進程，務必趕在那之前把貨交了！

　　然而等到當面向顧錦瑜傳達皇上意思的時候，慕筱雅發現自己看似完美無缺的計劃，存在著一個十分重要的前提。

　　那就是……首先，顧錦瑜得答應帶她出宮才行。

　　只可惜彼時，剛午睡醒來的某人正頂著一頭有些淩亂的發，懵懵然地坐在床頭。聽了她的話，也沒有很快地給出反應，只是在很久之後，才緩緩地抬起頭看過來，目光……一片茫然。

　　慕筱雅只能厚著臉皮上前一步，重複了自己的話，“那什麼……督主此行能帶上奴才麼？”

　　顧錦瑜聞言稍稍朝一側歪了腦袋，盯著她半天，才仿佛聽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

　　從鼻息裡發出一聲輕哼，“嗯？”

　　慕筱雅趕緊拋出自己想好的理由，耷拉下眉眼，可憐巴巴地道：“督主督主，奴才在宮裡憋得久了，太懷念宮外的世界了！嗚嗚！好想出去看看！”

　　顧錦瑜依舊歪著腦袋，眉眼微眯，“你……入宮多久？”

　　慕筱雅：“……”呃，她忘記了自己進宮才不到三個月來著，剛才演得是不是稍微誇張了點……

　　正轉動眼珠子，暗自下小忐忑的時候，冷不丁一抬眼，便對上了面前人的雙眸。

　　顧錦瑜一身素白如雪的裡衣，懶懶散散坐在床榻上的模樣，就好像一隻慵懶的大貓。午後的陽光熾烈，從窗外透出，將他的眉眼五官也一一點亮，於是那原本偏為陰柔清和的輪廓，便難得地分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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