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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已經在了。”他一語雙關地說著自己的別稱,以及暗示他目前所處的景況,並作出請進的手勢。

  她恨恨地瞪著他好一會,才乖乖的上車。

  花惜人終於在山口英夫的強制護送下,回到住家附近。

  一個右轉彎,他的車子駛進一片花海中,一棟小白屋旋即躍入山口英夫的眼中。

  霎時,他的心中被一股溫馨所充滿。

  這對他而言,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

  他自小家中就富裕,家大宅大,僕人更是多得數不清,而隨著父親的事業越做越大,家中的保鑣更是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湧進他們山口幫。母親不願他太早涉入“黑社會”,所以堅持提早將他送往美國讀書,並以一般人的身分出人,還加派保鑣暗中保護他的安全。在層層戒護下,媒體幾乎沒有機會拍到他的照片。

  而父母親為了訓練他自力更生,自小就嚴厲告誡他,父母對他的照料只到他二十歲為止,之後他的生活所需都必須自己賺取。也因此,在紐約的那段日子是辛苦的,每日的生活不是到學校上外,便是到在外打工。

  也因此,白雪當時以為他只是個窮苦的留學生。

  兩人分手後,他對女人不再信任,卻也不曾借酒澆愁或自殘。因為她不配,也不值得他為她這麼做!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攻讀完博士學位,立刻打道回府,父親也在他回去的一年後辭世,他則正式成為山口幫的接班人。

  雖然他住在偌大的屋宇中,有僕人服侍、保鑣在側,花園的花草四季繽紛燦爛,但似乎與他完全沒有關係,唯一讓他牽掛的,只有當初要他遠離是非之地的母親。

  如今看到這麼一棟小屋宇,微弱的燈光閃現的是小康家庭的難得溫暖,就像貧家的孩子,終於可以在花火節看見滿天煙火的喜悅,而身邊的嬌小人兒亦如手中的仙女棒,閃著金光,照亮了他曾經失去的信賴與對愛的動力。

  突然間,他好想將這個女人拉進自己的胸膛,狂烈地吻她,直到彼此喘不過氣。

  他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瘋狂念頭,給嚇了一跳。

  他以為他的愛與情已死,再也不可能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可是她花惜人卻悄悄推倒他已封死的心牆。

  他會因她的話或怒或喜,會因她的健康或憂或急,甚至連她小窩的燈光,也可不費吹灰之力照進他黑暗了許久的心靈深處。

  看著她的背影,他感到這個嬌小卻個性堅強的女孩,的確與眾不同。

  於是他決定進她的屋子,一探究竟。

  他想瞭解自己究竟是一時的迷惑,還是另一個春天的來臨。同時也看看她到底是蒔蘿,還是豬籠草。

  “我送你進去。”山口英夫收起複雜的心情。望著疲憊的花惜人。

  這一路上她幾乎不曾真正的休息過,連黑眼圈都冒了出來。

  他很想平撫她的疲憊,但手才輕輕一揚,就立刻又放了下來,因為他仍在抗拒她對自己的影響。

  花惜人當然不知道他複雜的心緒,再一次聽見他固執己見的說法,她本想反駁,最後還是作罷。因為這一路上,山口英夫總是命令她做這、做那,儘管她一再反抗、激辯,最後的贏家還是他。

  唉!爭,只怕是再一次的心力交瘁。

  一連多天的過招,她知道山口英夫是個極難妥協的人,要他讓步好比六月雪,但她可也不想讓一個男人就這麼登堂入室!

  或許她可以試著以禮相待,再不就淡漠以對,藉此驅離他或是阻止他不該有的霸道行為。

  她決定先採取疏離而不失禮的方法,杜絕他踏入她的世界!

  “山口先生,非常謝謝你這一路上的照顧,”她向他行了個九十度的躬,又繼續說道:“但我是一個單身女子,不方便請你入內,也希望你送至此即可。”

  山口英夫看穿她的伎倆,刻意漠視她的冷淡,仍決心一探究竟。

  “不客氣,我堅持送你進屋。”他語氣平淡,但仍夾著不容錯辯的堅定。

  “山口先生,你——”她用力吸了口氣,思忖現在該以什麼方式趕走他,卻被他的下個動作所打斷。

  “鑰匙給我。”他已伸出手。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生氣了!“你總是這麼為所欲為嗎?”

  “你現在很虛弱,我不想和你爭,鑰匙交給我。”他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既不惱也不怒,只是一意地命令她。

  她突然用皮包砸向他的大手,“你這個霸道的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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