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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宮晨曦瞧著兒子匆匆飛奔的背影,本想喊住他,卻臨時改變主意,“傑克,待會兒告訴少爺,紀小姐去花園散步了。”

  看來兒子這次是真的動了凡心!

  太好了!不枉她這半年這麼費心地寫傳真給紀曼菲。

  為了尋找真相的紀曼菲,壓根沒有料到沙克洛夫會因良心不安,半夜發了瘋似的尋找自己。

  她一個人頂著月光,重新回到巨門深鎖的玫瑰園門外,衷心希望借此打開這一連串的吊詭事件。

  巨鎖在她認真的翻動下,發出鏗鏘聲響,雖已鏽如廢鐵,單憑一已之力想扳開它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忽地,她從頸間的項鍊上取出一把尖針狀的發飾,鑽入鑰匙孔中……

  霧濃的暗夜,紀曼菲那纖細的黑色身影遠遠望去宛若夜盜,立刻激怒了聞聲趕來迎救她的沙克洛夫,“你在做什麼?”

  “啊!”紀曼菲低呼一聲,尖狀發飾也應聲落地,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迎向他責備的目光。

  “我說的話,你沒聽進去是不是?!”那殺傷力十足的炮聲,劃空射來。

  “我……”她相信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降低音量,以免再度激怒他。

  “好奇心太重,有時是會害死一個人,你難道不懂?!”狂哮的怒嚷仍無法平息他的震怒。

  “我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但你說話也犯不著這麼沖。”紀曼菲終於對上他盛怒的容顏。

  “做錯事還有理由可說!”他再次數落。

  “夠了,沙克洛夫先生,我只是想找出你母親口中的隱喻,我不願一直處在挨打的地位,讓真相水落石出的最根本方法就是回到原點!既然這裡是你三任前妻遇難的地方,就該從這裡著手。”怒火在燒,卻陰不斷她追求真相的心。

  沙克洛夫的臉一下子刷白。

  她怎麼知道他的事?

  烙痕被揭開的刹那,痛是在所難免。

  “誰告訴你這些事的?你還知道些什麼?”反擊有時是自我保護的方法之一,他不願軟弱的縮在角落任人挖鑿。

  “你在怕什麼?我只是自救,處在黑暗中的兇手,不也多次欲置我於死地?”她直言不諱地點出事實。

  “你想找什麼?能找的,巴西警方全找過了,就連我都曾被懷疑是弑妻的兇手,結果呢!多年來,真凶就像從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挖苦中還有些許不為人知的落寞。

  “沙克洛夫先生——”她為他的黯然神傷動容了。

  “別拿那種眼光看我,我沒有那麼脆弱!”他像只受傷的倔強幼豹,拒絕任何人為他療傷。

  “我知道你沒有那麼脆弱,那請你看在上蒼有好生之德的分上,告訴我多年前玫瑰園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孤魂野鬼。”有時自我調侃更較殷殷勸誡容易讓人妥協。

  “好奇心太重是會害死人的。”他再度深喟。

  “我知道,但總比死得不明不白來得好吧!我相信你的前妻一定盼望有人能替她們揭開生死與瘋癲之謎,顯然我已被兇手『圈選』為下一個『受難者』,那麼我願以身試之,揪出那只黑手!”盲目的勇氣是愚蠢,但知其危險卻為力求真相大白,而以身為餌,就較前者有智慧得多。

  沙免洛夫沉凝地望向她那雙不畏兇險的湛光,終於鬆口,幽幽道出他那段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

  “她們都是我母親精選的媳婦,美麗、熱情,而且是中國與葡萄牙混血的女孩。”

  “你母親選的?你……”他怎麼可能會這麼乖乖聽命?

  看出她的疑惑,他冷笑以對,“也許是由於孤兒寡母的原因吧,我敬愛她,再說,女人——”他又不自覺地流露鄙夷的神色。

  “不及礦石有趣!”她搶白道,“所以,你就任由母親為你選妻。”一臉促狹。

  “不提這個。”他幽幽續道:“她們全都是在新婚當日在這棟玫瑰園中遇害……”

  “你可曾在現場看到她們口中所說的毒蛇?”紀曼菲提出一直懸在心中的疑惑。

  “沒有。”

  “那麼,我是惟一看見蛇的人。”她作了結論。

  “嗯。”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也會被扯入?

  “你可曾得罪過什麼人?”她再問。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沙克洛夫自我調侃著,“我在你心中的評價也不高,誰知道你會不會因此化詛咒為行動?!”

  “沙克洛夫先生,正經點。”

  “叫洛夫吧,連名帶姓地叫怪生疏的。”他故作輕鬆道。

  “我還以為你喜歡別人這麼尊稱你呢。沙克洛夫先生。”她被他那張刻意掩飾尷尬的臉逗笑了。

  “紀曼菲小姐,麻煩你正經點。”他也化窘態為朗笑。

  “好,好,沙克洛——不是,洛夫,咱們言歸正傳。我之所以問你可有開罪什麼人,是指深仇大恨,以至對方加害你的新婚妻子。”閃燦晶亮的目光再次凝思,認真地轉回先前的話題。

  濃眉霍地糾結成冷峻的線條,沉凝地自忖著。

  “我應該沒有這種敵人才對,不過商場如戰場,誰知是否有人因為利益牽扯,而欲置我於死地。”

  “這也不無可能,可是為什麼單單針對你的妻子下手呢?”質疑再起。

  “這我怎麼知道。”他當空翻了一記白眼,“你看,會不會是她們本身得罪了什麼人!”

  紀曼菲可不以為然,“不會那麼巧的,三個女人同時得罪同一個兇手,連我這個剛到巴西的外地人,也成了對方弑殺的對象,你說,我們四個人有多少機率開罪同一個人?如果有,那就是你——沙克洛夫先生了。”最後還不忘幽他一默。

  沙克洛夫登時豎眉瞪眼,一副要吃人的冷殘模樣,“用點大腦,我若要殺你們,何須娶你們這些女人為妻!”

  娶“你們”為妻?

  這話有語病,卻聽得紀曼菲頰生桃紅,“你只娶了她們,不包括我。為求真相,議事的雙方是不該帶有情緒的,那只會轉移、模糊焦點,偏離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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