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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沙洛克夫不想、也不願去理清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執拗地相信關心紀曼菲完全是出自身為主人的義務。除此之外,絕無其他因素!

  宮晨曦看著兒子有如走馬燈不斷更換的臉色,暗笑了。

  “哪有生意上門往外推的?!洛夫,老媽可想死後葬在那高塔山的福地裡,你知道的,老媽自年輕到老就想念先人葬得好,後人有餘蔭,所以,你不多賺點錢,怎麼為我買下那塊墓地呢?”為了湊攏他倆,宮晨曦連“死”也抬出來,狠狠地將了兒子一軍。

  滿腦子生意經的紀曼菲自然順水推舟、打蛇隨棍上,“生意就是生意!我深信你是個好商人!”

  “我當然是個好商人。”沙克洛夫被迫正視這個問題。

  紀曼菲那猶勝出水紫蓮幾分的絕色容顏,旋即逸出瑩瑩粲笑。“那麼,我該為這個理由留下來,如果你仍舊感覺被打擾,我可以搬回夢之園,或是找尼爾森,莉沙他們幫忙找住處。”她說得坦蕩蕩,全不知宮晨曦的別有用心。

  “這怎麼可以呢?”老太太攢著眉,堅決反對。

  在同時間,沙克洛夫意有急喊:“不!”聲甫落,他連忙為自己的失控斂下熱辣的神情。

  宮晨曦瞥見兒子的失態,簡直樂翻了,卻緊緊地將暢笑隱藏起來。

  紀曼菲怔了一會兒,須臾間又如釋重負,那表示她不用拎著皮箱不知今夜下榻何處了!“那我就先謝謝了。”

  宮晨曦笑了。

  她深信男女關係並非與日俱增,而是因為某個事件、契機造成階段性的深入!簡單的說,他們必須借著接觸、感覺對方的存在反對自己造成的影響。有緣者,自會敞開心房,任愛的清泉滑入心田。她期待著……

  七月之夜,流火點點,無聲的大地有一種詭譎的肅靜。

  在一處密閉的斗室中舞動著赤紅光影,顯得橋牌悚惶心驚。

  “嗎木烏啦翁,嗎木烏啦翁……”一頭散發的紅衣身影口中喃喃念道。雙手不住地在空中揮動,祭壇上跳動的火焰灼灼地在這人滯凝邪狠的眼裡映照著。

  霍地,壇前五顏六色的粉末,在他猛烈吹氣下塵煙揚起,當塵埃落地的刹那,這個倏地以祭壇銀壺的水緩緩注入,七彩粉末瞬間與水交融在一塊兒,攪和後成了黏土般的軟狀物。

  這時,紅衣身影森詭地笑了,帶有算計的眸光像毒蛇的鬢探,深入不為人知的境地中……

  他不疾不徐地抓起身邊的化妝盒,慎重地將那團紫中帶竭的色塊一格一格的刮入眼影盒

  中,陰鬱的神情隨著大功告成而逸散出邪笑……

  “你等著受死吧!”狠厲森詭的笑聲,宛如萬籟俱寂的森林突然響起的夜梟聲,聲聲搗心推肺、駭悚驚魂。

  窗櫺外,黎光乍現。

  穿過簾幕的點點晨光,悄悄地喚醒沉睡中的紀曼菲,睜開雙瞳的刹那,當下決定先行“參觀”,這座一直讓琳娜讚譽為巴西利亞最具代表的古堡建築——薔薇名邸。

  才一推開花廳的大門,撲鼻而來的便是薔薇花香,還帶著那麼點水珠的清新味兒。

  她貪婪地吸著朝陽下的花香,探險的細胞也在頃刻間蘇活……

  隨興的腳步在晨風中益發高昂,她一路順著蜿蜒小道走下去……直到盡頭轉彎處,兩扇生銹又上鎖的巨大鐵門,霍地在她曼妙的心扉投下枚炸彈。

  透過鏤空的鐵杆往深處探去,枝條橫錯,荒涼漫漫,一株株幹枯槁死的玫瑰枝幹,一路延伸至五十公尺處、一棟鬼影幢幢的建築物!

  森冷的寒意頓時自腳底蜿蜒而上,霸佔住她的身心。

  紀曼菲咽下莫名的懼怕,提住殘存的勇氣,伸出手扳開那道上鎖的門……

  “這裡是被禁止進入的。”一抹邪森的聲調陡然冷冷飄出。

  “啊!”紀曼菲慌亂地松了手,回頭過去——

  是她?!

  “早啊!紀小姐。”莉莎幽幽的鬼調在空氣中迥蕩不散。

  “早。”驚魂未定的紀曼菲直覺心臟已蹦至喉間,險些停止呼吸。

  “你想進去?”莉莎勾著大門的鐵鑰,陰冷地問著。

  紀曼菲沉默以對,不禁暗忖,大清早的她為什麼也出現在這裡?

  “這裡面曾住過兩種人。”透人心脾的寒語繼出,根本不關心紀曼菲的反應,“就是死人和瘋子。”

  “你……”紀曼菲被她那有如冰水的話從頭淋下,渾身一陣刺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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