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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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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好溫柔,也有點熟悉,就像……像那個一再幫她、救她,令她莫名心安、想依靠的蒙面人。 突然,她想放聲大哭。她一點都不好! 父親重傷,生死未蔔,昨夜失業,今晨再次遭人殘忍的告知必須犧牲肉體才能糊口,還有曠了好些天的課不知會不會被死當,更慘的是,她所學的科系根本找不到事做。 但她沒有真的痛哭失聲,只是無一言地望著他。 昨夜因為過於擔心父親的病情,也就沒能仔細打量他,此刻沐浴在陽光下的他是那麼地俊美,肩上若再加上一對翅膀,儼然就成了畫家筆下的天使。 她不能理解,他的衣著、他的氣質,在在顯示此人來自高貴的家庭,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理會一個一貧如洗的紐約女孩? 儘管如此,她仍強忍住悲傷關心道:「你的親人脫離險境了嗎?」 她以為他昨夜之所以出現在急診室,理由和自己相同。 挪拉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溫柔地問道:「那你還好嗎?」 「我……」當然不好。可是該怎麼和一個看似熟識已久,事實卻不然的人說明呢? 「生命很奇妙,很難預測,也永遠無法真正準備好。」他試圖讓她的心情好些。 「你不會也讀神學系或是醫學院的吧?」在這個大都會,會有這種想法的人還真少見。 他輕輕地勾唇淺笑,「你比我想像中的還風趣與樂觀,相信是深受你家人的影響。」 她也笑了,「你比我更懂得風趣與讚美。」 「為什麼?」他認真地睇著她。 「因為從沒人對我這麼說。他們總是說:『小黎你太嚴肅了,放輕鬆點,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來頂,別讓看不到的神放棄你及時行樂的機會。」她學著那些人的模樣與聲調。 「那你怎麼回答他們?」他想多瞭解她一些。 「還能怎麼說?」她兩肩一聳,一臉莫可奈何。「唉,這是個金錢至上的世界,小至販夫走卒,大至官員商人,每個都得為錢奮鬥。就像我父親,為了我及讓我們過更好的生活,才搏命演出。」她的眼眸有著壓抑的淚光,卻怎麼也不讓它流出。 為什麼她會在這個還算陌生的男人面前,說出自己的事?昨夜,她甚至毫不設防地就在他身邊睡著…… 他霍然發現:心間那個因多年前的創傷而層層封閉的堅固壁壘,似乎被她的淚光慢慢蝕穿,讓他想將她擁入懷中,分擔她所有的憂愁與無奈。 蘇黎撇了撇唇,又看了他的衣著一眼,「你應該不會經歷這樣的考驗。」 「我的確沒有你那樣的經歷,這要感謝我的父母。但我經歷更多醜陋的事,例如我必須在一群批著人皮的豺狼虎豹中,取得我應得地報酬。可笑的是,當我贏得了既得的利益後,才發現自己也是鮮血淋漓。」他談著生意經,這是一般人不明白的遊戲規則。 她再也笑不出來,「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你說得對,很有見地。」 「謝謝你的再次誇讚,善良的天使。」她自然地將他的外型和美好的言詞,與天使想在一起。 「我沒這麼好,也謝謝你的讚美。」他說,「你父親受傷了,今後你打算怎麼做?」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答話:「我很貪心,我希望一天有四十八小時。」 「四十八小時?」他不懂。 「這樣我可以有二十四小時多兼幾份差,另外二十四小時可以陪我父親、讀書……」她聳了聳肩,「這樣我可以不必出賣靈魂,而得到更多的報酬,以便支付醫院及生活的一切所需費用。」她苦笑著,「很貪心,對吧?」 「你這叫貪心?」他好心疼她的良善,幾乎想將自己可以給的通通給她,但他知道,她絕不會接受,於是改弦易轍:「如果有份工作可以讓你不用向天父祈求每天有四十八小時,便可賺得你們的日常所需,你會接受嗎?」 「你……」她有點驚詫。他們才認識不久不是嗎? 「我嚇著你了嗎?」他體貼地問道。 她怱而轉驚疑為輕笑,「我不是紙糊的,不會這麼容易被嚇著的。你相信嗎?我還會些拳擊呢!」 「我相信你會,而且是拳擊的皮革做的。」他幽了她一默。 看來不能單刀直入的和她談工作,她的堅持與原則已從一些小事顯示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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