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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這——」

  「別這那的,我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走吧。」她索性拉著泰巴勒的手,強迫他聽令於她。

  「岳兒小姐,這麼做少爺會生氣的。」他說。

  「安吧,一切有我。合約中說你們必須喂飽我,但沒規定我該吃什麼。說實在的,這食物的味道我——吃不慣,所以我想親自下廚。」她笑說。

  想到一小時後,就可以吃到自己做的東西,她心情也跟著豁然開朗。

  至於在整型工作室裡,忙得昏天暗地的泰陽,也是一個星期沒吃好,累時僅是睡在工作室後方的隔問裡,實在是為了蘇黎的案子忙翻了。

  蘇黎之前並未說明,她的傷口不只在頸子上,連前胸、雙臂,都被人惡意的劃傷,可見下手之人心狠手辣。

  為了儘快處理好她的傷痕,他幾乎廢寢忘食。

  已近用餐時間,他仍然在為蘇黎的雙肩作最後的檢查工作。兩人皆不發一語,只有輕柔的流水音樂聲充塞四周,氣氛和多日前,在餐桌前的談笑風生有著天壤之別。

  他一向不問求診患者整型的原因,尤其是刀傷或是槍傷留下的痕跡。因為他相信那一定是段痛苦的記憶。他只做他該做的部分,而患者只需在手術完後銀貨兩訖。不談感情,也不論私交。

  蘇黎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明白泰陽的沉默有他的堅持,她尊重他。

  但離別在即,她忽然想對他說些什麼。畢竟在不同城市或是國家,想偶遇一個人的機率是百萬分之一。好歹他們童年的交會是個好的開始,也該有個好的「結束」。

  「泰哥哥——」她低喚道。

  他的雙瞳仍專注於她的疤痕,隨口應道:「再十分鐘就大功告成,便可以用餐。」

  「我不是問這件事。」她的語氣依然溫和。

  他突然放下手上的工作,抬頭看了看她,「你想說什麼,十分鐘後再說。」又繼續專心工作。

  她在心裡喟歎,也就不再出聲。

  十分鐘過後,泰陽認真,甚至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說:「只要一個月後,你全身上下就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泰哥哥——謝謝你,我——」她欲言又止。

  「什麼都別說,費用我照收。之所以答應你做這手術,實因連爸的那封信,若你覺得過意不去,就忘了這件事。」他說。

  「泰哥哥,我不是故意拿那封信威脅你的,我只是——怕你不見我。」

  「這已不重要。我已令人為你訂了今夜最晚的一班飛機,直飛紐約,並交代飯店的人備妥豐盛的晚餐,我們就此別過,記住,忘了我是泰陽的事,也別對外人提起這事。」說完,他準備送客。

  「泰哥哥,謝謝你。我會忘了這一星期的事,也會忘了你的名字,但卻不會忘了你是我的『泰哥哥』。」她很堅持。

  「隨你吧。」他準備按下開門的電鈕,蘇黎卻按住他的大掌。

  「別開。」她說。

  他立即抽出手,「分寸一過,我們之間就什麼也不是了。」

  「對不起!我——」他誤會了,她的心中只有撒拉弗一個人。

  「走吧。」他不想和她耗。

  「我只是想問你,你愛岳兒小姐,對吧?」她道出自己第一天去他家用餐的觀察。

  泰陽的心瞬間被強烈地扯動著,一陣擰疼。「不愛。」他斷然回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及第六感。」

  「隨便你。」他又打算按鈕。

  「如果你對她沒有意思,那天在飯桌前你們的互動就不是如此。」她又說。

  「關你什麼事?」多管閒事的丫頭,就像當年她突然上前去救一個小乞丐,結果自己被歹徒海K,而他也雞婆地去救她。

  難道今天她又想像以前一樣多管閒事?!

  「這是不關我的事,但你永遠都是我的泰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她放膽直言。

  「謝謝你,我已經很幸福了。要名有名,要才有才,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還缺什麼?」他自豪地說出自己的所有,以藉此證明他的豐足。

  「你還缺一個真正啟動你靈魂與情愛的人。」她說。

  他用力地按下按鈕,「我是同性戀!」他大聲宣佈,逃避她投來的壓力球。

  「啊!」她驚惶失措了半晌,旋即又回種,「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這不重要,回你的飯店。」他將逐客令重重下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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