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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他又睇了一下照片,點了點頭。

  “謝謝你。起碼我知道自己原來的樣子。”話落,便合上粉餅盒,輕聲低語:“我好想再看看我的姊妹們。”

  他的心頓時像是有人拿了大槌,在上方不斷地重槌,仿佛在重重地警告他,不該這麼自私,不讓她家人知道她的下落。

  “你相信單純祈禱的力量嗎?”他突然道。

  這是因為他憶及多年前,他父親從羅亞爾遷往法國天主教大本營理姆斯時,對他所說的話——“孩子,天父會傾聽人們的祈禱,尤其是單純或孩子的祈禱,並在弛認為適當的時間,以弛的方式回應你的禱告。”

  葛花仙看著那亞森認真的眼神,誠懇地點頭,“我願意相信。”

  “那就祈禱吧。也許你的心願會成真。”他說。

  “真的?”

  “只有神知道。”他的內心仍然在交戰。

  “我會祈禱,希望很快能夠看見她們,我也會為你祈禱,期望你快樂。”

  “我一直很快樂。”

  “只有神知道。”她笑了。

  第七章

  葛花仙在那亞森及眾多醫護人員的扶持下,終於走進“愛的農莊”的正廳,她看著這間有著十八世紀精緻裝潢與設計的大廳,雙瞳瞪得好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隱約知道,自己應該從沒有住過或是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大宅。

  正當她驚訝之際,耳邊傳來恭敬的問候聲:“歡迎夫人回家。”

  站在她面前的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法國管家莫裡斯,頭髮雖已花白,但仍精神奕奕,給人一種嚴謹又不失溫和的感受。

  “謝謝你。”她朝對方笑了笑。

  “這是我應做的。”莫裡斯禮貌地應對。

  “夫人所需要的東西都打理好了嗎?還有,讓依麗絲來伺候夫人。”那亞森特別指名那個手腳靈活,也會些許中英文的女侍來照顧葛花仙。

  “都安排好了。”莫裡斯說畢,他的身後立刻走出一名清秀的女子。

  她輕聲且禮貌地和葛花仙打招呼:“夫人,您好。我是依麗絲,花語又稱為鴛尾花。”

  “很棒的名字。”她讚美道。

  “送夫人回主臥室。”那亞森再次令道。

  莫裡斯與醫護人員將葛花仙搬上輪椅,依麗絲則推著她往主臥室走去。

  “謝謝你。”她又向對方致意。

  “夫人,這是我的榮幸。”依麗絲應道。

  當那亞森正準備走進自家的工作室時,葛花仙喊住他:“亞森,我們可以談談嗎?”

  “可以。一小時後,我會去找你。”話畢,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葛花仙的心登時好似被冰柱刺了下,有點冷,有點疼。

  為何先前在救護車上還和她有說有笑的“丈夫”,一回到家就變成了至高無上、沒有笑容的“堡主”?她很不能適應。

  依麗絲看出她的沮喪,邊推著輪椅,邊轉移話題:“夫人,我已聽總管說。你對味道有特別的研究?”

  “說研究不敢,倒是——很奇怪,我就是聞得出各種花草,甚至是石頭、木材的味道。”她沮喪的心情因這話題而好了些,“不過我卻記不得有關我自已的任何事。”說到這裡,她面容再度閃著抑鬱。

  “夫人,希望我說的話不會太造次。我不希望看見你難過的眼神,因為你的雙眸真的是我見過最美的眼睛,它們是不該被負面的情緒所影響的。”

  “你真是個聰明的好女孩。”她笑了,“難怪亞森會讓你來陪我。”

  “謝謝夫人的誇獎。”

  “不要叫我夫人,直接叫我花仙就好了。”她鼓勵道。

  “不可以!在法國,甚至在那氏家族,階級是明顯的。”依麗絲不敢這次。

  “那麼,你就私下叫我的名字吧。”她妥協道,“對了,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其實我想說,有時失去記憶不見得是壞事,也許失去的那部分正是你最不想記得的一部分,就像我——”依麗絲欲言又止。

  “你怎麼了?”她急問道。

  “我——的曾外婆也曾是名門之後,可惜曾外祖父嗜賭,賭光了家產及所有的一切,弄得子孫散至各地,如今真正有前途的沒幾個。這也是今日我在這裡服務的原因。”

  “哦,我很抱歉。”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慨與同情。

  “夫人您不用感到抱歉,倒是能夠來那氏工作,是我最大的榮耀。”

  “為什麼?”她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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