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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那是同學的誤解。”

  “謝謝。”他苦笑。

  “可以告訴我嗎施碼我的醫學領域和你所學的在某部分是相通的。如果你不吝分享,我想這對人類的腦神經,甚至大腦,是有極大的幫助。”馬裡道。

  “你對蝴蝶瞭解多少?”他終於鬆口。

  “只能分出它與蛾的差別。”馬裡直言不諱。

  “虧你的國家有這麼多珍貴的蝴蝶。”他冷笑道。

  “你就饒了我吧。”

  “首先我必須說,葛風蝶應該對紅黴素過敏,所以在搶救中,產生休克的現象。我們都知道紅黴素這種抗生素,只有萬分之一的人會有不良的藥物反應,我想這點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我們的急救方向出了問題?”馬裡追問。

  “不算是。因為你的醫療流程沒有疏失,若有差池,僅在於她對某種藥物過敏而我們不知道。外加在這之前,她喝了一杯以伊莎貝拉,也就是蝴蝶的蛹所革取的液體,加上多種該地特有的花茶調製而成的藥方,所以體內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就跟中藥一樣,這些花草藥方與西藥共服時,有幾個重要的禁忌,其中最大、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它們中間必須間隔兩小時。

  而她在離開阿爾卑斯山的小屋前,她又喝了一杯那種藥茶,到現在時間沒有超過兩小時,所以在急救時才會產生致命的反應。

  其實,也許這對一些人來說沒有問題,但她卻出了問題,所以我才推斷她對紅黴素過敏。”

  “原來是這麼回事。”馬裡直點頭。

  “其實,我研究蝴蝶多年,一直拿它們做實驗,發現一種奇妙的現象,就是蝴蝶在真正變成蝴蝶時,必須經過蛹這個階段。

  這階段看似完全靜止,但在蛹的體內卻又無時不在進行大革命。它一方面要破壞幼蟲時又醜陋又難看的身軀,另一方面又要創造它美麗的蝴蝶身軀,令人歎為觀止的是,這種大力破壞性與困難的建設性工作,卻是同步進行。

  最妙的是,有些蛹需幾天完成,有些則需幾個小時。例如被喻為歐洲最美麗的蝴蝶一一伊莎貝拉,它便是在短短的三天內經歷四個階段,三天內死亡。”他說出他多年的觀察。

  “這麼奇妙!”馬裡大為讚歎。

  “更奇妙的還在後頭。”

  “是什麼?”

  “就是在它們交配之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通常得等到次年,才會再看到另一批蝴蝶飛來。這就是我要研究它的原因之一,也是最困難的部分。”

  “那和你救她有什麼關聯?”

  “因為當時她和蛹一樣看似完全靜止,因此,我想既然她已被宣判死亡,那何不以蛹的蛻變生命,換回她的生息。”

  “結果你做到了!”

  “這還只是起步,也是僥倖,這條路還很長,我不敢居功,只希望她趕快好起來。我——我想我需要她的幫忙。”他意味深長地說。

  “需要她的幫忙?還是需要她的陪伴?”馬裡問了道艱難的習題。

  慕林登時不語。

  “我會喝到你們的喜酒吧?”馬裡又問。

  “你不是不喝酒?”他故意回避問題。

  “為了你的幸福,我非喝一杯。”

  “你慢慢等吧,我去看她了。”他連忙起身。

  “你說過她是你的妻子!”馬裡在他身後提醒道。

  他背著馬裡揮揮手,“我只想快點帶她回紐約,我不喜歡這裡突來的雪。”他答非所問地將問題擋了回去。

  馬裡坐在原地,扯著嘴低聲笑著。

  死鴨子嘴硬!

  法國巴黎機場。

  慕林將已痊癒的葛風蝶帶離醫院,直接趕往機場。雪也退了,藍天白雲美麗極了。就在他們連同他的保鏢一行六人,一起走進機場的貴賓室時,迎面就瞧見好整以暇等著他們的區約書。

  遠遠地,區約書就站了起來,走近他們,“好幾天不見!”

  “這麼巧,你也搭這班飛機?”笑容燦爛的葛鳳蝶毫不掩飾她的友善。

  慕林卻是冷著一張臉,直瞪著區約書。

  區約書倒是胸有成竹地應對,“我是專程在這裡等你們。”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她的話未盡,就被截斷。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自有辦法查出你們返航的班次。”區約書道。

  “ 有事?”她問。

  “只是關心你,伊莎貝拉。”區約書笑道,“你好嗎?都怪那個怪老太婆不讓我留下。”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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