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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痛……快斷了……痛……”柳美珠痛哭失聲,不復見剛才囂張的氣焰。

  “我不屑打女人,不過在我眼裡你根本不算女人,你甚至連人都稱不上!”他鄙夷地一把推開她,故意羞辱她。

  柳美珠跌坐在地,狼狽地扭動著肥胖的身子,掙扎地爬起,氣得臉上的肉一抖一抖地。“你竟敢這樣對待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先生的大嫂的……”

  “閉嘴!”

  她還想繼續牽出自己“源遠流長”的雄厚關係,卻被棨武一個喝令嚇住,只得吶吶地閉上嘴。

  “你應該不知道我的背景吧?”等她安靜後,他才皮笑肉不笑地說出足以嚇死她的答案。“我是談學聖的兒子。至於談學聖是誰,應該不需要我多介紹吧?”他父親是党政界的大老,在政壇和民間都擁有非常好的風評與人脈關係,是各黨派皆急欲拉攏的合作對象。

  棨武從不拿背景壓人,所以沒人知道他的身世,但是對於柳美珠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這倒是非常好用又省事的招式。

  柳美珠當場楞住了,連雪兒都被他的家世背景嚇到。原來他的背景這麼驚人, 難怪他不隨便帶人回家——

  柳美珠楞了好幾秒才有所反應,但臉上冷汗直冒,聲音直發抖。“原來是談公子!失敬……失敬……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呵……請不要見怪……”喉嚨突然乾澀地擠不出笑聲,發出的嗓音像是粗嘎的鴨叫。

  政界裡沒人不知道談學聖這號大人物,甚至有人謠傳他才是地下總統,因為他的話比總統還有效用。 要是惹惱了他,就別想在臺灣混下去!!

  “對了,我還要跟你補充一件事;你剛才口中所罵的雜種,正是敞人在下我的兒子,也就是談學聖的長孫,照你這麼一說,原來我跟我父親都是雜種嘍!唉,竟然沒人敢跟我們說,只有你最誠實,實在是值得嘉獎哪!”棨武雖然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卻讓人覺得陰森得可怕。

  “啊……對不起……都是我胡說八道,我該打、真是該打……”柳美珠誠惶誠恐地猛打自己耳光,只要能讓全家安穩,就算打成豬頭也無所謂。

  “我還要你跟我太太道歉,如果她不肯原諒你,你就看著辦吧!”將這有眼無珠的暴發戶惡整得差不多時,他把決定權留給雪兒。

  “談太太,對不起,都是我那個笨兒子的錯,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也請你一併忘了我剛才所說的那些渾話,我都是胡說八道的。請你原諒我!”柳美珠的變臉速度連川劇都比不上,果然是能屈能伸。

  “如果每個人做錯事都只要道個歉就能了事,那就用不著法律和警察了!”雪兒很清楚今天若不是架武搬出他爸爸的名號,柳美珠絕不會輕易認錯。 柳美珠是典型的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仗勢欺人的惡霸。她相信過去一定有很多人都被柳美珠欺壓得無法翻身,這種人不給她一個難以忘懷的教訓,怎行?

  “你是說,要叫警察……來抓我兒子……去關——”柳美珠這下子驚嚇不小,臉上的濃妝也自動剝落好幾層……

  “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子是不用被關,但是父母可就逃不過管教不周的連帶責任了!”雪兒對法律專業知識也不是很清楚,但要唬唬人倒還可以,尤其是這種沒常識的人——

  想到自己會受兒子牽連而入獄,柳美珠嚇得哭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雪兒的腳不放,苦苦哀求。“不……我不要被關……你饒了我吧!”

  她本來以為只要拿出平常那一套就能平安無事,哪知今天會踢到一個大鐵板——

  跟談學聖的勢力一比,她那遠到天邊的遠親,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柳美珠這前倨後恭的天大差異,連陳淑美都看得當場傻眼。 她平日仗著是學生家長會會長的頭銜,四處耀武揚威;因為夫家有點錢又有點勢,沒人敢當面頂撞她,以至於她越來越囂張跋扈。 今天看她罪有應得的卑屈模樣,真是大快人心,可惜沒帶相機出來拍照留念

  “你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否則你要有心理準備!”雪兒一腿踢開她,冷冷地撂下狠話後,就挽著棨武的手離開,不再看那名讓人作嘔的女人。

  “談太……”這時的柳美珠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連圍觀路人的嘲笑都不在乎,哪還有威風可耍!

  陳淑美不想落井下石,但也不想陪柳美珠在這裡丟臉,準備走為上策。就在她轉身打算偷溜時,不料褲管竟被人抓住。

  柳美珠將陳淑美的腿當作是救命浮木,緊緊地抱住不放。“陳老師,你認識談太太,對不對?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也沒辦法……別抱我……救命啊……”可憐的陳淑美腿上仿佛綁了近百斤的豬肉,動彈不得……

  第九章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父親是談學聖。”當棨武的車正好停在雪兒住家大門前時,一直佯裝假寐的雪兒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打破車內原本的沉默,話語中隱含幾許控訴的意味。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跟她結婚的人,竟然連最基本的身世都沒有跟她坦白,實在讓人懷疑他的誠意何在。

  “我從來不將自己的身世掛在嘴邊。”他不疾不徐地說明。“我父親也不希望我養成仗勢欺人的個性,所以我連上大學的費用都是自己打工賺的。”

  “你不是說打算娶我為妻嗎?既然如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一對永璿安危的擔憂,讓她焦慮難安,說出的話也顯得咄咄逼人。

  他微側頭瞅她一眼,不客氣的反問:“你曾認真考慮過我們的婚事嗎?”面對她的質詢,他的語氣也不再溫和。 現在的他心裡也有不滿,當她在質問他的同時,為什麼沒想過自己也瞞著他關於永璿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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