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真好(32)_忻彤

三十二

　　要喜歡上永璿這孩子非常容易，根本無需勉強；雖然是單親家庭長大，但是他的個性一點也不孤僻或是乖戾，看得出雪兒很用心教他。

　　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雪兒幾乎要脫口而出，但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出口，連阿芳都看一眼就知道的事實，為什麼他相處了近三個月，就是沒發覺呢？真不知該說他遲鈍呢？還是神經太大條？

　　「預備……起！」鳴槍」響，八名一字排開的小朋友先後沖出。

　　「你看，永璿跑第一耶……」看到兒子領先，雪兒忘形地拉住他的手。

　　「好，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正在攝影，無法消受你的熱情！等一下，看你是要親還是要抱，我都任你宰割，好不好？」他又乘機在口頭上佔便宜。

　　「貧嘴！」她嘴角的笑意濃得藏不住。

　　「是……啊！永璿——」正想再繼續跟她抬杠的棨武，被接下來的一幕給嚇得心跳差點停止。

　　前一秒鐘，永璿被他身後的小朋友給推倒，頭剛好撞到一旁突起的石塊，當場血流如注。

　　「不……」雪兒也在同一時間看見那場立息外，立刻沖進跑道，跑向永璿摔倒的地方。現場因為這場意外已陷入一再混亂，所有的競賽都宣佈暫時停止。

　　雪兒排開其它圍觀的人擠到永璿的身邊，看到他一臉的血，她的心揪成一團，淚水不住地往下流。她緊緊地將兒子抱在懷中，看著他緊閉著雙眼，忍不住哭道：「永璿……你醒醒……你怎麼了……永璿……」

　　她好害怕！永璿是她的心肝寶貝，她不能沒有永璿哪……

　　「借過……」隨後趕至的救護人員拿著擔架進場，但當他們要將永璿抱上擔架時，卻無法如願，因為雪兒緊抱著他不放。「太太，請你放手！」

　　蹲在一旁的棨武立刻幫忙鬆開她的手，忙道：「雪兒，快放手，他們正趕著要送永璿去醫院急救呢！」

　　被強剝開的手改抓住棨武，仿佛他是一根浮木，眼底滿是慌亂和無措。「永璿……會不會……有事……」

　　「沒事的，我們趕緊跟著去醫院看看。放、心吧，沒事的。」棨武安穩的聲調像是一劑鎮定劑，瞬間安撫她亂成」團的心。

　　沒錯，上天不會對她這麼殘忍，永璿絕對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

　　醫院的急救室永遠是亂和忙的代名詞。醫護人員不斷地來回穿梭，只為從死神手上搶回病患危急的生命。

　　站在急救室一角，雪兒滿臉淚水、虛軟無力地癱一罪在棨武身上，無助地望著被布幔圍起的病床，永璿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怎麼辦……我好擔心……」

　　棨武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當她的靠山，然而心裡卻不斷祈禱滿天神佛幫忙，務必讓永璿避過這次的劫數，否則他擔心雪兒……

　　自從雪兒失蹤後，一向不信神佛的他開始逢廟必拜，只為了祈求她的平安，這個習慣延續至今。

　　「我真的好怕……」她絕不能失去永璿，要不然她會瘋掉。

　　這時，負責救助永璿的醫生絡過來，表情凝重。「小孩跌倒時剛好撞破頭骨，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必須立刻動手術。」

　　「醫生，請你一定要救我兒子……求求你……」雪兒哭倒在棨武懷裡，若不是他攙扶著，她可能會跪倒在地上。

　　「救人是醫生的職責，我當然會盡全力，可是……」醫生的臉色更加為難。

　　「可是什麼？是錢嗎？沒關係，多少錢我都願意付！」只要能救回永璿，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是錢的問題，是血。」醫生詳細解釋。「小孩的血型非常特殊，是RH陰性AB型，臺灣大部分都是RH陽性血型，醫院的血庫又剛好沒有……」

　　「我也是RH陰性AB型，就用我的吧！」棨武不耐地打斷醫生冗長的解釋，二話不說地撩起衣袖。

　　「那真是太好了，你是孩子的父親吧！難怪……」醫生帶著棨武去驗血，兩人的交談聲也越輕越遠。

　　看著棨武跟醫生去輸血的背影，雪兒慌亂的心總算安定下，但隨即想到另一個問題——棨武還不知道永璿是他的孩子，他會不會因此而聯想到？

　　「為什麼所有的事都擠在同時發生？」她已無力去擔心棨武得知實情後的反應，現在的她只求永璿能安好無恙……

　　抽完血回來的榮武跟她報告好消息。「沒問題了，我的血剛好可以用，他們正在為永璿開刀做準備。」

　　「謝謝……」還好有他在！

　　不只是因為他的血可以救永璿，還有他的幫忙；不管是精神上還是實質上的。否則以她現在的慌亂，根本什麼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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