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忻彤 > 煞到紙老虎 >


  「那個房間是『禁地』,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進去,連在門口打探都不行,聽到沒有?」他的表情嚴肅得嚇人。

  奇怪了,他寧可在客廳打地鋪,也不去那個房間睡,難道說……那個房間鬧鬼?還是藏有寶物?她對「禁地」越來越好奇了。

  既然不能談「禁地」,那談「他」總可以了吧?

  「巴那思,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他左手肘到手腕的皮膚坑坑疤疤的,有很多縫補的痕跡,肌肉也有一點萎縮的現象,看得她好心疼。「你的臉也是那個時候受傷的嗎?」

  她之前就發現他的左手在使用上有些不順,但他都穿著長袖遮住疤痕,直到現在才看到讓人怵目驚心的傷。

  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受傷的?這麼嚴重的傷,一定很痛吧?

  「車禍。」他的右手隨即習慣性地握住左手,遮住傷痕,責音也瞬間冷了好幾度。

  「那場車禍一定很嚴重,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我的左手幾乎算報廢了。」那場人為車禍將他從雲端拉到地獄,讓他在醫院整整住了三個月,也讓他看清太多人性的醜陋面。

  「人還活著,就是好事。」她樂觀地說。「活著就有希望。」

  活著就有希望?是啊,活著才有報復的希望。

  他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會一筆一筆討回來的。

  「你的膝蓋好了嗎?」不想再跟她談起更多過去,他不要她介入他平靜的生活。

  「好多了,謝謝。」她抬起右腳,彎下膝蓋踢一踢。「你看,我現在可以彎曲,不會一動就像要我的命似的,你的藥很有效耶!」

  「既然沒事,你今天就下山吧!」

  「咦?」怎麼會這樣?她還沒完成任務,怎麼能下山?靈機一動,她突然苦著臉蹲下身,抱著膝蓋故作可憐狀。「喔……我的膝蓋還是會痛,還不能下山。」

  看到她蹲下,兩隻大狗立刻來到她旁邊,安慰地舔著她的臉,害她差點笑出來。

  「說謊!」他的臉馬上拉下,嚴厲地低斥。「我最討厭說謊的人!」

  說謊是他的禁忌,一次的背叛已經足夠,他再也無法忍受欺瞞和背叛!

  「我……我沒有說謊騙你,我的膝蓋真的還沒有完全好,沒辦法走太久的路,我說的是真的啦!」他嚴厲疏離的神情讓她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抓住他的手臂,就怕他一走了之。

  「說謊無效之後,要開始施展美人計了嗎?」他不屑地諷刺。這是他以往從女人身上學到的經驗,說謊和誘惑已成了她們達成目的的手段。

  「美人計?」她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惱火地握緊拳頭為自己辯駁。「你少侮辱人了!我才不會把自己當成工具,玩那種低級的手段哩!」

  她拒絕接受這種人格侮辱!

  之前在銀行當理專時,得罪了不少有錢的爛男人,因為那些爛人明擺著跟她說,要做他們的生意得要拿「某些東西」交換,結果全被她一口回絕了。

  她知道有幾個業績特別好的女同事就是靠這些方式換來的,但是她不要。不是她假清高,而是她不想為了錢出賣自己。

  「是嗎?」她的義正辭嚴緩下了他的怒氣,卻無法完全抹去他的猜疑和不信任,只能說,他之前所受的傷害,讓他失去了對人的信任。

  「我騙你幹麼?我之前的工作就有一些爛人想拿錢利誘我,但全被我打了回票!我如果是那種女人,早就發了,不會在這裡自討苦吃!」

  「既然是自討苦吃,那你現在就下山,沒人攔你。」她明顯的憤慨讓他相信她話中的真實性,但是那句「自討苦吃」,聽起來就很刺耳,讓他忍不住反諷回去。

  「我不要!」她的牛脾氣也來了,雙手插腰跟他對峙。

  巴那思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她怒氣衝衝,氣得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一眨一眨的,帶著憤怒,兩隻小拳頭挑戰似地叉在腰間,握得指節都變白了,鳳眼大膽地跟他對看,一點兒也不怕他。

  就算是大男人也沒有幾個敢跟他正面衝突的,而這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敢當面頂撞他,倒是難得一見的新鮮事。

  他冷漠的嘴角不由得現出一絲微笑。

  「你在笑什麼?」齊千夏察覺出了他唇畔的變化,更加的生氣。

  她已經快被他氣死了,他竟然還敢取笑她!

  「我笑你自不量力。」他深邃的漂亮黑眸閃爍著許久不見的愉悅光彩。「你現在站在我的地盤上,居然還敢對我大小聲?你就不怕我一手宰了你,毀屍滅跡嗎?」

  「你才不會做這種事咧!」對他,她有著莫名的信任。

  「你又知道了?你之前不是還當我是吃人的熊?還有什麼鬼的?」她語氣中對自己全然的信任,讓他冷硬的心開始軟化,但仍嘴裡不饒人。

  「哎呀……那是我一時頭昏眼花,胡言亂語啦!」她尷尬地低嚷,臉頰浮上迷人的酡紅。

  她臉上乍現的嬌羞模樣,迷亂了他的心神,有好幾秒鐘的時間,他只能癡望著她,看著她嘴唇誘人的開開合合,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喂!」她有些惱地拍拍他的手臂。「我剛剛說的,你有沒有聽到?」

  閃神是她的習慣,他怎麼也被傳染啦?

  「什麼?」他刻意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心裡卻暗暗吃驚,驚訝自己的意志力居然那麼薄弱,也訝異她對自己的影響力。

  她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誘惑的舉動,他就被迷失了心魂,再不趕快將她送下山,他早晚會舉雙手投降。

  「我說我不要下山,你不能強迫我下山。」

  「這裡是我的土地,我當然有權要你下山。」

  「你能不能講理一點?這座山這麼大,多我一個人又不會怎麼樣!」

  「講理?哼,在我的土地上,我說的話就是理!」他雙手環胸,聲勢迫人地睨著她。

  「好啊,你有本事就將我趕下山呀!」她學他雙手抱胸壯聲勢,大無畏地站在他面前跟他對瞪,完全沒在怕他。

  「你……」可惡!

  他當然可以強迫她下山,但他不想傷了她,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他都不想讓她受傷,結果反而讓自己綁手綁腳的,威脅的話聽起來軟弱無力。

  「你趕啊!」自認為占到上風,她得意地揚起小巧的下巴,臉上有小人得逞的奸笑。

  「你真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麼樣?」她小人得志的反應,讓他好氣又好笑。

  「你又不能吃了我!」她沒有半點危機意識地跟他嗆聲。

  「在這荒郊野外,我們孤男寡女兩個人,我如果想非禮你,你能怎麼辦?報警抓我嗎?」真不知道要說她天真還是愚蠢,竟然沒考慮到自身的安全。

  「你你你……你不會!」她的下巴收回來,音量也弱了一些。

  「喔?你怎麼知道?」他放下斧頭,慢慢往她靠近,逼得她一步步往後退,退到背抵上一棵樹才停下,但他仍然繼續逼近,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公分才停住。

  緊張而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蔓延,齊千夏意識到她和這個寬肩膀的男人中間,只隔著不到一步的距離,他肌膚散發出來的熱氣烘熱她的臉,一股陌生又熟悉、好聞的男性氣味,隨著呼吸流竄到她的胸腔裡,席捲全身,幾乎讓她癱瘓。

  她並不害怕他的靠近,只是對於他所引發的強烈的身體反應感到慌亂,她不曾經歷過類似的情潮,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欲拒還迎的誘人表情、眼中流露的閃閃眸光,讓他的自製潰堤,帶繭的指摸上她滑嫩的臉頰,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想要攫取那粉嫩多汁的唇瓣……

  不行!

  就在距離不到一公分時,他的理智驀地回籠,倉卒而狼狽的打住,急忙甩頭,轉過身去。

  「如果不想被非禮,就快滾!」欲望無法抒發,讓他的火氣很旺。

  他原來只是想要整整她,讓她知難而退的,誰知一靠近她,竟會被她迷得亂了心魂,真是該死!

  「我……」她伸手撫摸他手指碰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覺還在。

  「還不快滾!」

  「我不下山!」強烈又奇妙的氣息隨著他的遠離而慢慢散去,也讓她的神魂歸位,她清柔但堅定地說出自己的主張。「而且,我相信你不會非禮我。如果……如果我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也不是非禮。」

  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怎能叫非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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