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忻彤 > 煞到紙老虎 >


  剛開始,她還矜持地不敢靠在他身上,一手撐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護住胸前,挺著腰拚命保持胸部跟他背部的距離,但保持挺腰的姿勢實在太累了,而且他寬厚的肩背看起來好舒服,好想趴趴看喔……

  她慢慢地縮短距離,越靠越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到有一種奇特的安全感籠罩著她,她悄悄地深吸口氣,把他的氣味深深地吸進肺裡,那是一種山野森林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一種很誘人的男人味。

  她相信,如果市面上有賣這個味道的香水,絕對會造成轟動,女人一定會搶破頭。

  雙手慢慢地放上他的肩頭,在他頸部交握,臉緩緩靠在他溫熱寬厚的背上,溫暖的安全感包覆著她,讓她安心地閉上疲憊的雙眼。她沒有跟男人這麼親近過,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誘人……

  隨著他步伐穩健的搖擺,睡意再度襲來,她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這個野人其實挺溫柔的。

  由肩上傳來的重量和平穩的呼吸,巴那思知道背後的女人睡著了。

  透過薄薄的衣物,她的曲線完全服貼在他背上,隨著他的步伐,她柔軟的胸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他的背,害他血壓急速竄升。

  每一次的呼吸都帶進了她的氣味,一種女人和香水結合的氣味。他的腦海中瞬間呈現出充滿曖昧的圖畫——絲綢般光潤的皮膚,玲瓏有致的身軀……驀地,一股熱潮從肺部直湧到血脈裡。

  他太久沒接觸女人了,幾乎忘記女人有多柔軟、多芬芳。

  天啊!再不轉移思想,日曬再加上生理刺激,他絕對會腦充血!

  嘖,女人,果然是麻煩!

  好香……

  略帶涼意的空氣中帶著肉類燒烤的香味,勾引著餓蟲。

  “嗯……香……好香……”挺俏的鼻子誇張地歙動著,肚皮也跟著響起如雷的鼓聲,口水開始泛流。“餓……好餓……”

  被餓蟲吵醒的齊千夏急迫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瞪著眼前的一片漆黑。

  “咦?這是哪裡啊?”睡死前的最後記憶陸續回到還沒完全清醒的腦中。

  記憶中,“野人”背她上山後,抱她進房,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她就失去意識,睡死了。

  說實話,她不是一個沒警覺性的人,尤其現在社會這麼亂,防人之心早已成為臺北人的第一天性。奇怪的是,雖然他是陌生人,而且外表看起來很兇惡,但她就是直覺地相信他。

  她好奇地想要下床查探環境,不料才一翻身,擦傷的膝蓋立刻讓她痛得齜牙咧嘴、舉步艱難。

  “嗚哇……痛痛痛……”天啊,摔倒的時候還沒有現在痛哪!

  忍痛挪動雙腳,慢慢踏到地面,踩到床前的鞋子,再咬牙穿上會卡腳的鞋後,她循著食物的香味和微亮的光線,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間,來到一個約五坪大小的空間。

  一走出房間,她就看見他了,一尊背對她坐著的巨大雕像,尤其矮桌上那一小盞燈火的擴大作用,使得他的身影更形巨大。

  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脅,但她又忍不住一直盯著看。哇……看看他的寬肩和窄臀……

  真是完美無比!

  那些娘娘腔的男模特兒,根本沒得比啊!

  “呃……你好,謝謝你帶我來你家。”她清了清喉嚨和他打招呼,強迫自己挪移視線,別再像個色女般地緊盯著他瞧。

  背影繼續忙著做他自己的事,沒打算做出任何響應。

  撿了她,巴那思就知道自己撿到一個麻煩,而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將她帶回山上,已經犯下他自己的大忌,最多讓她待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就將她送下山,以免夜長夢多。

  “呃……你一直都住在這裡嗎?有沒有下山過?你以前有去學校念過書嗎?看樣子應該沒有,否則應該會說國語……唉,完全沒辦法溝通,這點有點麻煩耶……”隔了好幾秒鐘都沒等到他的響應,她繼續接著說。

  明知他聽不懂國語,她還是說個不停,希望他聽多了,會突然開竅,聽得懂她的話。

  “你知不知道,我這次上山是要來找人的,我是來找——咦?什麼東西……”她不屈不撓地繼續自說自話、自問自答,突然察覺小腿有溫溫濕濕的感覺,她低頭一看,馬上驚惶地倒退一大步,背緊緊抵著牆。

  “哇啊啊啊啊……”是“黑白無常”!

  天啊!它們好大只!應該是……狗吧?

  兩隻大狗以為她在跟池們玩,興奮地跑到她跟前猛搖尾巴,還張開大嘴發出低鳴。

  “呃……你、你們……不會咬人吧?”明明已經貼著牆了,她還是扶命地往後縮,聲音抖到幾乎聽不到。

  “汪!”誰說我們不會咬人,這是嚴重的侮辱!兩隻大狗發出抗議的吼聲。

  “人家說會叫的狗不會咬人,這表示你們不會咬人,對不對?”她有些放心地吐了一大口氣,露出僵硬的微笑。

  “汪汪!”不對,我們很會咬人!兩隻狗嚴重地抗議。

  “矣……你們在跟我對話嗎?你們聽得懂我的話啊?哇,真是太好了!光憑這點,你們就比你們的主人強啊!他完全聽不懂我的話,而且很沒禮貌,一點也不懂得待客之道。”

  齊千夏興奮地叫著,大眼瞪著那個動也不動的背影,光明正大地批評起她的“救命恩人”。

  狗的主人還是無動於衷,任由她去譭謗,完全將她當成空氣,不予理會。

  得不到狗主人的響應,齊千夏乾脆將注意力放在比較親切的狗身上。她微微彎下腰,慢慢伸出手,有些害怕地摸向看起來比較不嚇人的大白狗,自我介紹。

  “嘿嘿……你好……我是齊千夏…………”

  “唔嗯……”大白狗坐下,半眯著眼,享受她溫柔的觸碰。

  “汪!”大黑狗緊貼著白狗坐下,大頭擠開白狗,嘟到她手下,抗議自己沒有受到公平的對待。

  “你也要我摸啊?呵呵,好可愛喔!”伸出另一手摸著自動坐下的黑狗,她臉上滿是笑容。

  “嗚嗯……”大狗們滿意地低鳴著。

  “你們好乖喔!你們有名字嗎?”她又開始自說自話,然後突然拍拍黑狗。“……這樣好了,以後我就叫你小乖!”接著再拍拍白狗。“你呢,就叫做天使,好嗎?”

  這是什麼爛名字啊?

  一直裝聾作啞的巴那思,再也沒辦法假裝沒聽到,悶聲咳著,差點沒噎死自己。

  小乖?天使?

  被她這麼一叫,兩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獵犬。當場娘掉。

  他從沒想過替它們取名字,因為這方圓幾公里之內只有一人兩狗,根本不需要名字,就算要替它們取名字,也不會是這麼娘的名字!

  它們可是跟著他上山下海,追捕過無數盜獵者的狠角色耶!

  “汪汪!”大狗們發出嚴重的抗議,跟主人有志一同地鄙視這麼娘的名字。

  “呵呵……你們也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啊?我就知道你們會喜歡,我最有取名字的天分啦!”她志得意滿,自吹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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