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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出去。”他淡淡地看向還在咆哮的劉寶珠,沉聲道。

  劉寶珠看看情形,知道再耗下去也得不到她要的結論,於是決定另謀他法,趕緊找其他人商量對策。

  等到劉寶珠離開後,杜雋臣才不再掩飾心中的痛苦和悲憤。

  她竟然輕易地背叛他們之間的感情,把它輕描淡寫成一段過去,而且還公開地與其他男子調笑。

  看到報紙上的她,巧笑倩兮地周旋於眾男子中,他的臉又黯沉了幾分。

  這幾天他一直不斷地回想那天的所有對話,想找出自己是哪裡惹惱她了。

  可是無解。

  他真的想不出他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她哭得那麼傷心,他不就是說了一些之前常講的諢話嗎?為什麼她以前沒什麼反應,那天的反彈卻特別大?

  就算是之前累積的不滿已到了臨界點,她也該直接向他宣洩才對,為什麼反而在媒體上公開與他撇清關係?

  她不是最討厭公開露面嗎?為什麼這次一反常態?

  他要親耳聽聽她的解釋。他立刻按下床邊的服務鈴,自從他受傷後,家人就在他房裡裝上這個服務鈴,方便他叫人。

  沒多久就有人敲門進來。

  “少爺,有什麼吩咐?”司機小張戰戰兢兢地問,自意外發生後,大少爺的脾氣變得陰晴不定,很難伺候。除了季小姐外,沒人敢接近他,可是“救苦救難”的季小姐已經三天沒來了,大少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而這燙手山芋的任務就落到他這個倒黴鬼的頭上。

  “幫我換衣服,我要去季家。”

  小張迅速地找來衣褲幫他換上,扶他坐進輪椅後便推他到屋外的停車處,接著將他抱進車內,輪椅收進後車廂,啟動車子出發,所有動作一氣呵成,花費時間不超過五分鐘,比他當兵時還有效率。

  車子很快地就來到季家大宅。

  小張推著杜雋臣走進豪華的大廳,他瞠目結舌地打量四周。他以為杜家已經夠大、夠豪華了,沒想到季家更大、更漂亮!

  “你終於來啦。”季可君慢慢地走下樓,他知道消息一公佈,杜雋臣一定會找上門來,所以,他一大早就好整以暇地準備接招。

  杜雋臣也不跟他多說廢話。“可雲呢?”

  季可君無視於他的問話,故意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他。“真不知道可雲當初看上你哪裡?總算她及時領悟,還不算太遲。”

  杜雋臣額上青筋浮起,但他強忍住氣,既然有人刁難不說,他就自己找,他高聲喊人。“可雲,可雲——”

  “別叫啦!她人又不在,你再怎麼喊也沒用。”季可君壞心地等他喊了好幾聲後才回答。

  “她在哪裡?”杜雋臣咬牙切齒地問,他頭一次強烈地想要站起來,他不願再看著季可君的鼻孔說話,坐在輪椅上讓他的氣勢差了一大截。

  季可君當然看得出他的惱怒,但是他繼續“賣高”。“約會嘍,還能去哪?”

  “跟誰?”杜雋臣冷冷地從牙縫間進出字來。

  “讓我看看……”季可君拿出一本行事曆,慢條斯理地翻閱。

  “她現在和『弘福』王董的二公子吃午飯,至於晚上呢,則是和『富喬』的老大。”他所提到的人,不管是家世背景或人品全都是一時之選。

  季可君看著杜雋臣越來越陰沉的臉,心裡卻樂得很。他一向討厭杜雋臣臉上老是帶著虛偽的假笑,今天總算打掉了那張面具臉。

  季可君還故意“好心”地問:“你還要不要知道她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她。”杜雋臣僵硬地凝聲道,他非要親口聽她說不可。

  “那就請你慢慢等吧,恕我還有事不能陪你。”他得先跟可雲報個信,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以免露出馬腳。

  季可君走了沒幾步又這回頭。“你好自為之吧!如果你再不振作,就太不知好歹,也真的不可救藥,更辜負了可雲。”留下幾句頗具深意的話後,他才又轉身上樓。

  但氣惱的杜雋臣別開頭不理會他,也沒深思他話裡的寓意。

  季可雲自從接到季可君打來的電話後,就再也無心思應付身邊的人,她整個心都懸在杜雋臣身上。

  整整三天沒見到他了,他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人幫他按摩他的腿?

  “季小姐、季小姐?”傅子恒——“富喬”的大公子,伸手召喚心思不知已神遊到哪兒的季可雲。

  她打從一開始就心不在焉,完全不把他這個翩翩美男子放在眼裡,還真是重創了他的自尊心呢!

  “呃,對不起!”她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道歉,她又忘記他的存在了。

  “沒關係,我已經漸漸習慣自己的不顯眼。”傅子恒自我解嘲。反正她從頭到尾都忽略他的存在,要不習慣也很難。

  季可雲倏地臉上一熱,她深知自己的失禮。“對不起……”

  “這樣也好,有人挫挫我的傲氣,否則我怕自己會太自滿。”由於他的家世背景、人品相貌,還有才幹學識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女人看到他無不主動貼上,唯獨她例外。

  他突然話鋒一轉。“你會答應跟我出來,是跟杜雋臣有關吧?”

  他總覺得她會在媒體上大作文章,又放出風聲“徵求”追求者,事情肯定不單純。

  季可雲驚問:“你怎麼知道?”

  “果然被我猜中。”傅子恒頗為得意。

  “你是怎麼猜到的?”她非常好奇地追問。

  “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寫在臉上?季可雲下意識地摸摸臉,不解地看著他。“不懂。”

  “你一整個晚上都眉頭深鎖,看起來心事重重,而目前唯一會讓你煩心的,應該只有杜雋臣;再加上你突然積極露臉,還讓媒體報導那些消息,一切的一切告訴我,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像他們這種家世顯赫的人,一言一行向來都非常謹慎,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落人口實,又怎麼會讓這些負面的消息上報呢?

  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恰巧發生在同一時間,顯然太刻意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人為”的。

  季可雲也不再隱瞞地說出季可君的計劃。“大哥是想借由外力刺激他,讓他不再自怨自艾,能早日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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