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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讓少爺恢復笑容呀。今天早上的他,就像發生那件意外以前的他一樣,讓我好高興。”陳嬸說著說著,感動的淚水竟就這麼流了下來,讓幽蘭慌了手腳,急忙搭著她的肩。

  “陳嬸……”

  “沒關係,我只是太高興了。”陳嬸趕緊用袖子擦拭自己的淚,笑中帶淚地誠心祝福。“希望你們白頭偕老,永遠幸福快樂。”

  “謝謝……”幽蘭動容地擁抱這個可愛的婦人,答謝她默默的支持。只是昨晚最後的對答,仍讓她的心蒙上陰影,對他們的將來沒有多大把握。

  他為什麼不跟她說“愛”,只說“要”呢?

  難道他“要”的只有她的身體?!那如果以後她變老變醜,他是不是就不“要”她了呢?

  “想什麼?想得臉都皺成一團了?”陳嬸打斷她越來越消極的胡思亂想,推著她坐到餐桌前,拿來碗筷又盛上一碗熱呼呼的粥,打趣地說:“趕快吃早飯吧!你要是瘦了,少爺一定饒不了我。”

  “陳嬸——”幽蘭臉頰上好不容易才消退的豔紅又再度發燒,她不依地嬌嗔起來。

  “好啦,不鬧你了,快點吃吧。”陳嬸滿意地退回廚房,留下幽蘭獨自吃著早餐,咀嚼著心中的疑惑。

  人真的很貪心,若在以前,只要他能溫柔一點,她就滿足了。但是過了昨夜,她開始癡心妄想,想要擁有他的愛……

  明知他的愛全給了沈曼菲,但她仍心存冀望,希望他有那麼一絲絲愛她。

  這是無法達成的奢求嗎?

  “又在曬太陽!你不怕曬傷嗎?”不到四點就回到家的薑濤,看到幽蘭再度曝曬在陽光下,語氣因心疼而有些兇惡。“你看你,都曬紅了。”他蹲下身子,手指異常溫柔地撫上幽蘭紅潤的臉頰。她的肌膚細嫩得像初生嬰兒,怎麼受得住烈陽的荼毒?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晚上又要參加宴會嗎?”頭戴遮陽草帽的她一臉驚喜,笑容比豔陽還熱情。

  “我……”他頓了一秒才壞壞地回答。“回來看你是不是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呀?”總不能老實回答說因為滿腦子都是她,怎麼也坐不住,才提早下班的吧。

  她滿臉羞紅地低下頭。“你……”臉龐紅豔豔的色澤,像是抹了一層胭脂,為清麗的她增添幾分嬌豔之姿。

  他忍不住湊上前去給她一個深深的吻,吻到她毫無招架之力地癱軟在他懷裡,柔弱得讓人心憐……

  “還好吧,要不要『人工呼吸』?”稍微平緩一下急促的呼吸後,他促狹地開她玩笑。“我可以幫忙喔!”

  “你……別鬧了啦……”她臉皮薄,經不起再三被“虧”,乾脆轉過頭繼續挖土,不再理會他,但臉上幸福的笑意卻藏都藏不住。

  怎麼才經過一個晚上,他就變成痞子?但是她卻比較喜歡這樣輕鬆的他,至少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是她可以碰到的真實存在。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在大太陽底下玩土?不怕中暑嗎?”

  “我想種點花,為園子增添一些生氣。”園地已經翻整得差不多了,她今天正準備將花苗種下。

  經她這麼一說,他才發現原本一片荒蕪、雜草蔓生的庭院,全都已經重新翻整好,並區隔成一塊塊。看得出來她花費很多心思在上頭。

  “你想種些什麼?”他好奇地想多瞭解她一點。多麼特殊的小女人!

  以往他認識的女人,都寧可睡美容覺,也不願意勞動。更何況是曝曬在太陽下與泥土為伍,還弄髒自己的手指頭,那對她們來說,簡直是無法忍受的酷刑!但幽蘭卻甘之如飴、樂在其中,正因如此,更能顯示她的獨特。

  “我要種——”她得意地屈著手指數了起來。“茉莉、鬱金香、百合、桂花,還有……蘭花……”講到最後兩個字,她不自覺心虛地放低了音量。

  這是她的私心,希望能在這個豪宅裡,留下一個屬於她的印記。

  屋裡的擺飾她不能動,所以只能拿花園“開刀”,種上屬於她的花朵,等於為自己的存在留下一個記號,算是對沈曼菲的抗衡吧。

  “你最後說的是什麼花?我沒聽清楚。”他偏過頭問。

  “不告訴你……”她的頭再度轉開,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他卷起衣袖。“我來幫你種吧。”

  “穿這樣?”穿西裝打領帶?不方便吧!

  “嗯……說得也是,那我馬上去換衣服。”語罷,他便一溜煙地跑進屋裡。隔沒幾分鐘,就見他換上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渾身是勁地走來。“我能做什麼?”

  既然他自願幫忙,幽蘭當然不客氣地好好“利用”,尤其是一些較為粗重的工作,幾乎全都讓他包辦。結果不到兩個小時,便將準備的花苗全部種好了,這是她原本預計需要花三天來做的工作量呢!

  “哇,你看!蚯蚓!”他故意抓起一條蚯蚓嚇她。

  “哇——真好!這表示我們的土壤很健康喔。”可惜幽蘭根本不怕,還開開心心地接過來放回土裡。

  “你怎麼都不怕?”他有點失望。“我小時候最喜歡抓蚯蚓去嚇女孩子,結果她們都哭著跑去告訴老師,害我被罰站。”想起小時候做的壞事,他又笑得好開心。

  “沒想到你以前那麼頑皮!”這是她想像不到的另一面。

  “其實我一度很自閉,後來撿到一隻流浪狗,本來我媽不讓我養,禁不起我的苦苦哀求才終於答應,有了那只狗後,我的個性才漸漸比較開朗。”

  “那只狗呢?”怎麼沒看見?

  “幾年前死了。”想到以前養的狗朋友,還是有些感傷。“所以我後來就不敢再養寵物,怕承受不了分離時的悲傷。”

  “你很重感情呢。”要不然也不會對沈曼菲念念不忘。

  “在一起久了,總會有感情嘛。”他理所當然地回道。

  那我呢?你對我產生感情了嗎?這是她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怕又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幽蘭識相地將話題帶開——

  “我也是,我曾經養過一隻狗,但後來被人抱走了,害我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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