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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知道『死』是什麼感覺嗎?”他的大手開始不懷好意地在她的頸部遊移,像是在測量需要多大的手勁,才能取走一條人命。

  “薑、濤……”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膽小的人,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害怕。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清醒,但眼睛卻散發出瘋狂的光芒,讓她的背脊開始發寒。

  “她就是死在我懷裡的。”薑濤的語氣突然一沉,手也離開了她的脖子。他兩眼直視自己的雙手,彷佛還看得到當時的斑斑血跡。“雖然不是我開車撞死她,但她卻是被我害死的,是我害死她的……”

  一整天,他被不斷湧現的罪惡感侵襲,現在他再也受不了!

  他突然握拳猛敲自己的頭,這瘋狂的自虐行徑再度嚇壞幽蘭。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伸出雙手,分別抓住他的左右手,拚命想要制止他瘋狂的舉動,只是有如螳臂擋車,不但阻止不了分毫,身子還被迫隨著他而劇烈擺動。

  這時,她身上的浴袍因為猛烈晃動而松落,露出白皙無瑕的身軀。薑濤頓時兩眼發直,也停下了捶打自己的動作,眼中只剩下幽蘭誘人的胴體……

  她慌張地拉扯浴袍遮掩,人也跟著不住地往後挪移,試圖避開他侵略的眼神。但他放肆的視線緊追著她不放,甚至跟著爬上了柔軟的床鋪。

  “你在誘惑我嗎?”他眼中的憤怒和恨意都不見了,只剩下濃濃的欲望。

  一年多沒碰女人,況且眼前還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沒有男人會拒絕這種誘惑,也抗拒不了。

  “你……”她驚恐地用右手拉著浴衣的胸口開襟部位,左手撐著床,一步步往後退,直到背抵著床頭,再也無路可退。“你、你要做什麼?”聲音已經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做什麼?哈……你說說看,新婚之夜還能做什麼?”他跪坐在她身前,眼神更加狂亂,說出的話也是粗鄙不堪。“當然是做那檔子事啊!”

  “你……不要過來……”她的雙手不停地抖動。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薑濤,他是一個披著薑濤軀殼的瘋子!

  “不要過去?”他冷哼一聲,手跟著摸上她的嫩頰,慢慢滑到微開的胸口。“這是我這個做新郎的權利,不用白不用。”

  今晚的他確實不太正常,一連串的言行舉止都跟平日的溫文有禮大不相同。因為,他必須將心裡對曼菲的愧疚發洩到幽蘭身上,否則他會被逼瘋。

  今天早晨的夢,讓他暫時忘懷的愧疚和自責再度湧現,甚至加倍。他的結婚是一種背叛曼菲的行為,而幽蘭則是共犯,所以她必須共同分擔這份罪業。

  “不……”她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將自己交給他,但卻只能惶懼不安地緊緊按著胸口衣襟,彷佛它是個最後的護身符。

  “你以為阻止得了我嗎?”大手一扯,她的浴袍立即應聲而落。只見她潔白無瑕的柔嫩肌膚完全展現,雖然還有長髮勉強遮蓋,但是作用不大。

  “不……”幽蘭顫抖地曲抱雙膝,全身蜷成一團,背過身去。害怕的淚水已經滾滾滑落,訴說著她的無助。

  但他對她的淚水視而不見,眼裡只有她不著寸縷的純美軀體……

  “你好美……”薑濤的手不受控制地撫上她的背,喃喃贊道。

  “別……”這陌生的體驗讓她又驚又怕,只能扭著身子拚命閃躲,想要避開他的碰觸,但她逃避的舉動卻惹惱了他。

  “怎麼?我碰你不得嗎?”他惱火地扳過她的肩,卻再度見到潸潸落淚的景象,這次她的眼裡還明白寫著驚恐。

  她的淚水像最佳的醒酒劑,輕易觸碰到他心底深處的柔軟面!也喚醒了他殘餘的理智。

  “我……”做了什麼?他茫然地鬆開雙手,一時之間完全記不得剛剛發生什麼事。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幽蘭又怎麼會不著寸縷地掩面哭泣?莫非他做了什麼好事不成?!

  但是,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他苦惱地按著劇烈疼痛的太陽穴,思索著該如何詢問這教人尷尬的問題。

  “呃……我有沒有……”沒想到他才開口,話都還沒說完,她就抓起浴袍披上,快步沖進浴室,並且落下門鎖。悽楚的哭聲隨即傳了出來,原本追到門口想要敲門的薑濤,伸出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最後,他只能落寞地走出房間。

  原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甜甜蜜蜜的新婚夜,竟然只剩下浴室裡不斷傳出的哀鳴,彷佛已為這樁婚姻做出預告。

  “嗚……”幽蘭顫抖地蜷曲著身子,背靠著浴室門。她雖然極力咬著唇,將頭埋進掌中掩飾哭聲,但在萬籟俱寂的夜裡仍然清晰可聞。

  雖然已經逃出“他”的魔爪,雖然已經隔著一個門板,但她的恐懼絲毫沒有減少,她已經被“他”瘋狂的行徑給嚇壞了。

  “他”根本不是薑濤,不是她要嫁的人!

  今晚的他像個瘋子,一個非常冷靜的瘋子,冷酷而且無情。他的一言一行犀利而直接,不但傷人,還要見血方休。

  她沒有辦法跟這樣的人共處。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太過天真,也太過樂觀,將自己的終身幸福“賭”在一個心不屬於她的男人身上,是否太過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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