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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這半年來,他過的好嗎?找過她嗎?是否想念她?和她想他一樣……是否會怪她不告而別?

  這些問題分分秒杪都淩遲著她,教她苦不堪言。

  她離開心愛的他、離開生長的土地,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戀青遠揚的思緒,又拉回到她從玄曜風家被強行帶走的那天——

  回到家,父親極為震怒,一口咬定她從露臺逃家的行為是受到玄曜風的支使,揚言要控告他,讓他一輩子都蒙受前科污點的陰影,不得翻身。

  依父親的權勢,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相對的也能把白的染成黑的,她從不懷疑這一點。

  專制的父親不肯聽她的解釋與澄清,直到她一再哀求原諒、並願意答應父親所有條件,才暫且平息風暴。

  即使比誰都清楚,這是父親逼她就範的威脅手段,但她別無選擇。

  堅持或放棄,讓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掙扎。

  若她繼續堅持這段感情,曜風就必須承受她父親的迫害,處處受到阻撓,只會離成功之門越來越遙遠。

  你只要乖乖聽從我的安排,我不但不會控告他,甚至還會助他一臂之力。她父親以施恩的口吻對她說。

  她豈會不知,父親的目的在於拆散這段對他而言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情,就為了這樣的理由,所以不顧她的感受、所以不惜傷害他人。

  若她忍痛放手,她父親將不會再找他麻煩、讓他遭受到無妄之災,並且允諾在工作方面幫助他。

  她忘不了他立誓要成功時,堅定不移的神態,她也相信他絕對能達成目標。只是,倘若她父親刻意打壓,他出頭的機會將會大打折扣。

  憑她微薄的力量,唯一能為他做的,僅是讓他在邁向成功的道路上,走的順遂點……

  我答應。

  她當時淚流滿面,哀傷的應允。

  那椎心刺骨的痛楚,至今仍絲毫未曾減輕。

  三天后,她便遵從父親的指示,經過漫長的飛行,來到人生地不熟的紐約。

  她所居住的千萬華宅在世人心目中,想必是高不可攀、神聖不可侵犯的天堂,然而卻是她一心想逃離的黑暗深淵。

  出國當天,她在機場的洗手間巧遇之前玄曜風在花店打工的店長,店長是個二十五歲的女性,待人很和善隨和。

  於是,她把帶在身上,準備到紐約後再找機會托人轉交給玄曜風的支票,托交給花店店長。

  希望店長能夠把那些錢轉交給她一心掛念的男人,當作他的創業基金。

  原本她打算親自把錢交給玄曜風,但在父親嚴格的監控下,她一直苦無機會見他一面。

  現下既然遇到跟他熟識的對象,直接把錢交給對方,比起到紐約後再托人帶回臺灣,來的省事且比較不會被父親發現。

  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這作法也許很冒險,畢竟,那將是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額,對人性不啻是一場考驗。

  不過她也只能選擇相信,相信對方會完成她的請托。

  還來不及多聊,負責監視她的人便在外頭急急催促,提醒她登機時間已到。

  轉眼間,已經過半年,期間她試著撥長途電話給玄曜風,卻一再換來電話是空號的回應,寫了Mail也始終沒有回信。

  她知道,她失去他了,徹底的失去……

  璀璨的夜景在她眼裡糊成一汪光影,一股無形的巨大重物壓著她的胸口,她難受的幾乎無法喘息。

  站在她身後好一陣子、默默守著她的菊嫂終於打破沉默。“小姐,你站了一整晚了,休息一下吧。”

  菊嫂是臺灣人,負責照顧她生活起居,燒得一手好菜,家事也一把罩。

  戀青動也不動,像具沒有生命的雕像。

  菊嫂歎了一口氣。“小姐……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她不吃也不睡,鐵打的身體都會壞掉,更何況,她都瘦得沒幾兩肉了,怎麼禁得起長久的折騰?

  戀青閉上眼,終於有了回應。“菊嫂,我不累。”她虛弱平板的語調缺乏生氣。“你先去休息吧。”

  “我煮了一碗鹹粥,你吃一點吧!”菊嫂勸著。

  戀青搖搖頭。“我不餓。”她的回答仍舊千篇一律。

  “你這是何苦呢?”菊嫂心疼極了。“你這樣撐不了多久,一定會病倒的。”

  她沒有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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