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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咧嘴笑了。“我的名字有什麼特殊魔力,幹什麼叫個不停?”他看她的眼神是柔和沒有防備的。

  “謝謝你……”千雅由衷地說道。

  他的嗓音好低沉、好悅耳,深深觸動她的心弦,溫暖著她失溫的心。

  堂義挑了挑眉,滿不在乎的問道:“謝什麼?”

  千雅並未接口,因為她動容地想哭。

  他也沒有積極追問,驀地陷入短暫緘默,有一股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竄。

  千雅翻身背對他,不想讓她看見眼中滿溢的淚。

  堂義無言地起身,廚房迅速調了一杯糖水。

  糖水可以解酒、醒酒的觀念,是他小學時從奶奶那裡學到的。

  當時,爺爺經常應酬,總是一身酒氣的回家,奶奶就會用白糖沖泡開水,為爺爺醒酒。

  “喝了會好過一點。”堂義一手撐起她的身子,將杯子湊到她嘴邊。

  千雅淺嘗一口,滋味很甜,不是平淡無味的白開水。

  “多喝一點。”看她像小貓似的舔了一小口,他不由得沉聲命令。

  他的口氣不太好,千雅卻莫名迷戀這樣霸道的他,順從地喝掉了大半杯糖水,才又躺回沙發,沉沉睡去。

  堂義的體貼到此為止,因為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傾注過多的真實情緒。

  他離開她身邊,沖了個冷水澡,在房間陽臺上對著匠氣的空中庭院,徐緩地抽著煙。

  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聒噪地響個不停,擾得他心神不寧。

  將抽了一半的煙撚熄,堂義回房換上時街穿著,再度出門赴約,見他的“未婚妻”。

  他知道,這是他的選擇、他的決定,就不該有埋怨。

  ***

  千雅眨動眼睫,翻了個身,卻冷不防摔到木質地板上,於是陡然驚醒。

  幸好沙發高度不高,她跌得並不疼,她賴在地上,思緒呈現片刻蒼白。

  睜著猶然惺忪的睡眼,她環顧寬敞明亮的挑高空間,白色與原木的基調,風格清爽又溫暖。

  千雅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杯子,輕啜一口,甜味在口中化開,甜蜜了她揚起的嘴角。

  她細細回想起昨夜發生的種種,苦澀的心情也裹上了一層蜜,淡化了失意和悵然。她隱約記得自己不斷重複喊他的名字,那份渴盼,就像是沙漠中直喊著要水的旅人,一定很丟臉……

  千雅呆坐了一陣子,才躡手躡腳地尋找洗手間。

  看著鏡中反映出的自己,面有菜色、嘴唇發白又一身淩亂,簡直糟到最高點。

  她掬了一把清水潑洗黯沉的臉、用力拍打雙頰,試圖提振精神。返回客廳,卻遍尋不著她的黑色大型提袋。

  “難道放在PUB了?”她喃喃自語,身陷窘境。

  身無分文,她要怎麼搭車回家?

  她苦惱地摸索牛仔褲口袋,希望把零錢隨手塞進褲袋的習慣,能夠幫自己一個

  “有了!”她在右邊口袋掏出幾個拾圓硬幣,如孩子般露出大大的笑容。

  千雅在擺放電話答錄機的櫃子上,找到紙筆,揮筆寫下心中誠摯的感謝之意,把紙條壓在她清洗過的玻璃杯下,悄然而別。

  她一步出建築物,不禁傻眼──

  “這是哪裡?”她面對的是一條山路,四方蟲鳴鳥啼,夏季清晨的郊區,竟讓她感到些微寒意。

  站在路邊怔愣了好一會兒,千雅踅回警衛室,打探交通資訊,同時,她也默默記住了這幢歐式建築的所在地,再一次無聲地向它道別。

  值班的警衛好奇地打量她,並且問及她是哪家的住戶,印象中,他沒有被告知有新住戶搬進來,況且,她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住得起這昂貴樓房的人。

  千雅簡單打發,回避問題核心。

  見她不願回答,警衛也沒再詳問。“前面轉角有個候車亭,半小時有一班車下山。”

  千雅謝過,走了十幾分鐘的路,到達候車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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