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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年輕情侶看著眼前西裝筆挺、在晚上猶戴著墨鏡的男子,覺得十分怪異,連忙把狗塞給對方。

  男子抱著狗,目光注視著商店裡尚在選購東西的陶詠然好一會,才回到停在附近的車,視線仍未離開商店。

  結完賬的陶詠然,後知後覺的發現狗狗不見了,就像“他”一樣憑空消失了。

  “Lucky?Lucky?你在哪裡?”她四下張望,頻頻喚著狗狗的名字。

  她消瘦的身影穿梭在馬路上,最後,她放棄尋覓,從頭到尾沒掉下一滴淚。

  抱走Lucky的男人,僅是坐在車上冷眼旁觀,壓抑著下車的衝動,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接下來一連幾天,陶詠然的意志更加消沉,本就嬌弱的她,又整整瘦了一圖。

  在小狗走失後,她清醒的時間比之前還長,每天都會出門尋找狗兒的蹤跡。

  她精神恍惚,導致常常險象環生,教人為她捏一把冷汗。

  失魂落魄的她,完全沒察覺有輛名貴跑車跟在她後頭。

  走累了,她停在一家商店外頭,玻璃中映照出的人影——頭髮散亂、眼神渙散又瘦骨如柴的女人,狠狠嚇了她一跳。

  這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人是她嗎?陶詠然幾乎要認不出來。

  她再也不是堅強的陶詠然。沒有鬥志、消極悲傷,卻忘了自卑。

  只不過是失戀而已啊!為什麼不能重新振作,好好經營生活……

  地球依舊旋轉,沒有任何人因此而改變。

  失去目前唯一能和她作伴的狗,也等於切斷了她對“他”的眷戀。

  擦乾淚痕,陶詠然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搖搖晃晃的可愛小身軀。

  “Lucky!”她欣喜的將掠過眼前的狗狗,緊緊擁在懷中,用臉頰摩挲它毛絨絨的頭部,嘴裡喃喃的說:“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她以為話裡的玄機,只有她懂——

  殊不知,她的頹喪和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在“某個人”的心版上,難以忘懷。

  狗狗能二度失而復得,是近期內對陶詠然而言,最值得慶倖及高興的事。

  不過,也僅止於如此。

  買了幾份報紙,帶著狗狗回到家,在它碗中倒了滿滿的飼料,而她則蹲在一旁看它進食,覺得好滿足。

  翻開報紙的求職欄,看到合適、有興趣的便用紅筆圈下來,等明天一早再撥電話詢問。

  不知不覺,黑夜又悄然降臨。

  揉揉酸澀的眼,逗弄了一下狗狗,她下廚煮了一碗面,呼嚕呼嚕的吃起來。

  今晚,她找回了一點點自我。

  填飽肚子後,她靠著懶骨頭,閉眼小憩。

  很湊巧的,門鈴叮咚作響,叨擾她的休息。

  事實上,這幾天仍不斷有人差宅急便送東西來,有了上一次恐怖的經驗,陶詠然說什麼也不簽收。

  間隔了一天,她以為對方死心了,沒想到今晚又來了。

  她問過宅急便的送貨員,是誰寄的貨,但對方的答覆也千篇一律:不知道。

  縱使如此,陶詠然的心裡還是有個譜。

  電鈴聲持續不斷,大有跟她杠上的意味。

  她有點生氣,板著臉打開門,這回面對她的,不是宅急便送貨員,而是——一條活生生、正吐著舌信的蛇!

  她當場傻眼,連尖叫都忘了。就連一抹倉皇逃逸的黑影,她都沒注意到。

  幾秒鐘後,她才拔聲大叫,用力關上門,飛也似的沖回臥房,躲進被窩顫抖。

  她全然崩潰。

  一整晚,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就怕那滑溜溜、噁心的冷血動物,會鑽進屋裡,她不得不硬撐到天亮。

  就算渴了、餓了,也不敢離開床一步。

  更遑論響個不停的門鈴聲,她捂著耳朵,覺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直至房東拿著備分鑰匙進來,在客廳嚷嚷,她才壯起膽子出去。

  房東一見到她,立刻指著她的鼻子數落。“剛剛有人報警,抓了一條蛇,鄰居投訴說是從你這爬下去的。我不是說過這裡下能養寵物,你怎麼還養狗?!”

  陶詠然完全沒有申訴的餘地。

  “我的房子不租給你了,反正租約快到期了,我看你也繳不出房租來,明天你就給我搬出去。”房東直截了當趕人。

  “請你給我時間找房子……”陶詠然苦著小臉,懇求道。

  “受人之托”的房東,不容置喙的拒絕她的請求。

  “我說明天就明天,沒得商量。”

  房東以最兇惡的口氣說完後,便搖著大屁股離開。

  陶詠然沒懷疑向來溫和慈善的房東,為何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更不可能知道,門外有個氣質出眾、長得又帥的男子,拿了一疊白花花的鈔票打賞房東。

  她跌坐在地,頓時感到可笑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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