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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歸掣炯利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將對方驟變的表情盡收眼底。 　　震驚歸震驚，陳佩穎倒還算鎮定，沒有自亂陣腳。“哼！少在那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有數。”他揚起眉，精銳的雙眼緊盯著她，語帶玄機的說道。 　　在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注視下，陳佩穎不由得感到心虛。 　　這傢伙……似乎知道些什麼？她開始警戒起來。 　　“哼！今天就先放你一馬，你不還錢，休想有好日子過！”她撂下狠話，臨走前，還不屑地把破舊廉價的皮夾扔到地上。 　　於嵐漪連忙趨前揀起，滿懷屈辱的無聲吸泣著。 　　從她顫抖的肩頭判斷出她正在哭泣，歸掣默默站在一旁，並未出言安慰。不是冷淡，而是他明白，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垂下眼，他瞥見一地被撕碎的紙鈔，突然靈機一動，蹲下身子一一拾起碎片攤在桌上，專心的拼起圖來。 　　待於嵐漪激動的情緒平復許多，擦乾淚痕，起身卻看見他正認真拼湊被撕毀的百元鈔票，心陡然一震。 　　她的視線膠著在他俊逸的側臉，久久無法移開，直到歸掣分神的抬起頭，對上她凝視的水眸，於嵐漪才慌張的別開眼。 　　頓了下，他朝她咧開一記溫柔的微笑。 　　“變個魔術給你看，賞不賞臉？”他一邊詢問著，一邊調整坐姿，為魔術做熱身準備。 　　她怔怔的盯著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沒興趣嗎？”歸掣作勢要把鈔票殘骸掃到垃圾桶。 　　“等一下……”於嵐漪急切的喊，欲制止他的舉動。 　　他挑了挑眉，靜待下文。 　　“請你……還給我……”她艱難的道出口，然後等著接受他嘲笑的眼神，心底閃過濃濃的悲哀。 　　“看我變完魔術，我會還你。”歸掣望著她蒼白的臉蛋，柔緩的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嗯。”她領首，細微的應道。 　　接下來，他把碎紙鈔掃進寬大的掌心後，握緊拳頭，湊到嘴邊用力吹了幾下。 　　於嵐漪注意著他的舉動，感到困惑。 　　他攤開手心，被撕碎的紙鈔並無異狀，一樣呈“分屍”狀態。 　　“啊！大概是我口氣不夠好。”他皺起眉說道，戲謔自嘲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滑稽。 　　他生動的表情及幽默的言語，稍稍驅走了於嵐漪感傷的情緒，她提振起精神。 　　“你試試。”歸掣仲直臂膀，把拳頭置於她唇邊，努努下巴示意道：“輕輕吹幾下。” 　　於嵐漪遲疑片刻，依言厥起唇吹了兩下，即便只是個簡單的互動，她仍不受控制的臉紅。 　　“用力一點。”他指示。 　　她像個乖巧的學生，順從地朝曲起的大拇指與食指交會處的空隙，比剛才更用力的吹了好幾下。 　　“這次一定會成功。”他睇著她泛起淡淡紅暈的嬌顏，搖晃著自己的拳頭，篤定的下了結論。 　　他好聽的嗓音在耳邊回蕩，令於嵐漪恍神了好幾秒。 　　歸掣緩緩張開手，大掌中躺著一張折得小小的紙片，先前的碎鈔已不復見。 　　於嵐漪詫異的睜大美眸，驚奇莫名，並未察覺他其實已經動過手腳—— 　　在他的催促下，她仲手取起紙片，不經意地觸碰到他溫熱的掌心，瞬間仿佛觸丁電般，一陣酥麻感貫穿全身，忙不迭縮回手。 　　他哂然輕笑，喜歡她因害羞而慌亂的模樣，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很有意思。 　　“打開看看。” 　　在他的凝視下，她笨拙的將紙張攤平，一張完整無缺、嶄新的千元大鈔赫然映人眼簾。 　　“咦？”她不禁驚呼出聲。 　　“怎麼樣？我的功力還不賴吧？”歸掣故意驕傲的挺起胸膛，自豪說道。 　　“嗯……”於嵐漪呐呐的點頭。 　　“不稱讚我幾句？”他逗弄她，試圖沖淡她剛才不愉快的心情。 　　“呃？嗯……”她羞赧地回避他含笑的深邃瞳仁，腦袋一片空白。 　　他歎一口氣，故作失望道：“看來你不滿意我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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