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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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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甫進門,東方極便冷冷地說道:“我沒允許你進來。”他的注意力放在筆記型電腦螢幕上,擺明不高興她擅自闖入。 “你剛剛又沒說,所以就當你默認了。”她噘了噘唇,軟儂的反駁。 他蓋上電腦,若有似無的哼了哼,不願與她辯駁無聊的問題。 “我幫你擦藥,不處理的話,明天臉會腫得跟豬頭一樣喔!”知念含笑道。 她的形容,讓他不禁皺眉。她的口吻怎麼聽都帶著威脅的意味。 知念手中拿著一管軟膏,俯身與坐在桌前的他齊高。“這是祖傳秘方,對跌打損傷很有效。” “不需要。”他揚手揮開她的觸碰,無意間流露出他的倨傲。 知念沒有把他不友善的行為放在心上。“你寧願明天照鏡子時,看見自己變成豬頭,也不擦藥?”她笑了笑,接續道:“跟個小孩子一樣。” 他睨住她,一臉不情願,好像要被剝皮而非上藥。 見他願意“就範”,知念在棉花棒上擠出藥膏,細心輕緩、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傷口塗抹上青草藥膏。 他的臉離她好近,令她忍不住屏息,每一次看他——高挺鼻樑的線條、薄厚適中的嘴部角度,以及優雅貴氣的下巴弧度,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的雕塑品,那麼無可挑剔。 但這樣出色的男人,以前究竟過著怎麼樣的生活?是否經常打架受傷?嚮往著平凡的生活,卻又因為債務之故,始終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 突然間,東方極瞥見她眼中浮現淚光,定眼瞅著她,恰好目睹豆大的淚珠溢出她眼眶,迅速滾落至她小巧的下顎,彙聚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他怔住,不明就裡。“為什麼哭?”半晌,他開口詢問,其中蘊含的關心,已不單單是為了好友間約定的賭注,而演出來的虛情假意。 知念沒有伸手抹掉淚痕,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我也不知道……”她垂下眼睫,仔細檢視他瘀青發腫的部位。 “怎麼可能不知道?”東方極不相信她敷衍的說詞。 女人的淚腺永遠太發達,她們的眼淚是代表脆弱的產物,卻是男人眼中頗具殺傷力的武器,往往他只從女人的淚水中看到貪婪。 她們的淚水都有目的,都有所求,所以久而久之便讓人厭煩。可是,他猜不透眼前的女人哭泣的原因,這時,他忽然覺得她很難懂。 感覺到他的注視,知念抬眸,露出淺笑,模樣恬靜。“很高興又很心疼,想著想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下來了……” 她雖然解釋了,但他越聽越糊塗。“為了什麼高興,又心疼什麼?” “這種話……不好意思說。”知念回避道。“好了,傷很快就會復原羅。”她收起藥膏,隨意用手背抹去未幹的淚痕。 高興是因為她感覺他對她的在乎,心疼是因為他為了她而受傷,雙重的情緒夾攻,讓她忍不住落淚。 收拾好藥箱,她叮嚀了幾句、道過晚安,準備退出房間。 “你還沒回答剛剛的問題。”東方極拉住她,非要個答案不可,他不習慣被漠視。 “都說不好意思了,就當我是個愛哭鬼就好了。”知念努著嘴,瞠視著他,不肯透露。停頓了下,她另外主動提及另一個話題。“不過,謝謝你回頭找我,否則現在我不知道被帶到哪去了。” 稍早的事件,她仍心有餘悸,萬一他走遠沒能趕到,將會有多可怕的事降臨在她身上?她不敢多想。 “他們為什麼抓你?”東方極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派人追殺他的幫派根本不存在,至於生活單純得近乎白紙的她,更不可能和黑道有任何牽扯。 況且,那兩個男人似乎曉得他的身份,有意打壞他的計劃。 可是,若有心拆穿他的佈局,大可直接當面揭露他的目的,又何必配合的以黑道魯莽的手段,製造一場驚險危急的場面?他僅能推測出,勢必是清楚他和好友進行“秘密賭注”的人。 除了其餘四位情同手足的好友,就剩下他的妹妹……會是她的主意嗎?他抱持著高度的懷疑,但也不排除可能性。 東方極的表情越形凝重。 “不舒服嗎?”知念柔聲關切。 他收回思緒,板著臉覷住她。“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他加重手勁,將她靠他更近一些。 她順從沒有抗拒,輕笑地問:“你要我先答哪個問題?” 她的輕聲細語,讓他意識到自己今晚的理智有點失控,沒辦法以平常心看待她的溫柔真摯,表現出太多真實的情緒。 現實的生活與他親自建構的遊戲情節,漸漸地交錯混淆,兩端的界線有越來越模糊的趨勢。 是他太大意,沒讓她安分的留在遊戲的世界裡,所以任憑她闖進他的心;或是他人戲太深,導致他真以為自己對她有了感覺? 見他眉間的凹痕逐漸加深,好像正被什麼事情困擾著,知念默默抽回被他扣住的手,決定暫時不多問。 她退到門邊,然後開口。“明天我會把錢帶回來,你不必擔心,晚安,早點休息。” 東方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知念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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