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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作樂!”申落紜擰眉喚著。

  “紜兒,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子,你現在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見他?而且他現在人在皇宮耶,哪是說進就能進,說見就能見的!”看著她,花作樂分析著。

  “我要見他。”不理會花作樂的話,申落紜一臉堅定。

  “不行,你好好休息吧。”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一人去。”說著,她翻身就要下床,果然,足一落地,她隨即整個人跌坐於地,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紜兒!”花作樂沒有上前扶她,只是皺著眉,看著她的舉動。

  “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她不停說著,小手扶著床沿,硬要使力讓自己站起來。

  “紜兒……”見她倔強的舉動,一時之間,花作樂真的不知要說什麼了。

  緊咬著唇,申落紜使著力氣,緩緩的、慢慢的站起來,全身不停的抖著,連就粉嫩的唇也被她咬得出血了。

  好不容易,扶著床柱,她站起了身,她緩緩踏出一步,可隨即又倒下身子。

  花作樂趕緊上前扶住她,“紜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真不懂,為了一個男人,值得這麼做嗎?

  “作樂,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我真的想見他。”她拉住她的衣服,“我不想……讓自己有遺憾。”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身子愈來愈虛弱,心的跳動也愈來愈緩慢,有時候,她真的會想,是不是她一閉上眼,就再也張不開了。

  “紜兒,這一點也不像你。”花作樂輕歎口氣。

  “不像我?”申落紜輕輕笑了,“我是什麼樣的?作樂,告訴我?真正的我是什麼樣的?”看著花作樂,她問著,不等她回答,她又開口續道:

  “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有什麼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死前的等待,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有什麼好怕的?可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淩虐我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邊徘徊?我好怕,怕那揪;心的痛楚,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她問著,淚水不住的滑落。

  “什麼是真正的我?堅強?不怕死?哈!”她輕笑出聲,“不,我一點也不堅強,我也渴望有人愛我、憐我;不怕死?不,我怕呀;只是我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她並不是真的堅強呀,只是長久以來的死亡陰影逼得她不得不堅強,可是,她真的好累好倦……

  “我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度過了,誰知竟會在市集裡遇到豹子……”想到豹子,她微微漾開一抹笑。

  “他好怪,被人鞭打也不咬不叫的,那雙黑色眸子好孤寂、好悲傷,卻也好堅強,跟我好像,可又有點不同。”她說著,雙眼迷蒙。

  “他不愛說話,甚至不愛笑,可他知道我寂寞,所以總會陪我說話;知道我不愛他繃著張臉,所以總會笑給我看。我生病時,每次睜開眼,見到的總是他,他笑得好溫柔,然後告訴我,趕快好起來,等我病好了,他就帶我出去玩,然後說許多外面的事情給我聽。”

  她知道每個人都疼她,論她的病傷透腦筋,可大夥兒都忙,沒時間陪伴她,只有豹子常陪伴她左右,逗她笑,看她時的眼神好溫柔、好溫柔,好似這天地之間只有她一人,她是他的唯一。

  “我好想他……”閉上眼,淚水緩緩滴落,“作樂,我好想見他,好想好想……”想得心好痛好痛。

  “我求你,帶我去見他,就算是最後一面也好,在死之前,我想見他……”拉著花作樂的衣服,她求著。

  “好,我帶你去見他。”閉上眼,花作樂答應了,不捨得抹去她臉上的淚。她一直是他們護在手心的寶呀!

  “作樂!”申落紜睜大眼,才想開口道謝。

  “我有條件。”花作樂打斷她的話,“你得先把身子養好,等你身子好了,我才有辦法讓你見他。”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會趕快把身體養好,我會的。”申落紜不住點頭。

  豹子……她就快見到他了。

  就快了……

  寂靜的黑夜,北陵官依然燈火通明,不同的是,今兒個皇宮裡多了熱鬧聲。

  只見大廳裡,大設宴席,文武百官齊聚一堂,談天說笑,廳中絲竹聲不斷,舞伶們在廳中跳著舞,一顰一笑,千嬌百媚,為這宴席增色不少。

  一名男子斜坐在龍椅上,俊美的臉一掛著邪肆的笑容,墨黑的深眸嘲弄地看著廳中的一切。

  “皇上,這葡萄好甜,您吃吃看。”一名身著紅裳的女人將剝了皮的葡萄放到男子唇邊,柔美的臉上漾著笑,水眸盈滿深情的看著男子。

  看了女子一眼,男子張口吃下,一雙眸仍無趣的看著四周。

  “好吃嗎?”伸手接住男子吐出的籽,女子嬌聲問著。

  “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他對女子臉上嬌媚的笑視而不見。

  “皇上,宮裡新進一批舞伶,也剛訓練好,不如就讓她們上來表演吧?”一名臣子上前稟報著。

  “嗯,宣。”男子無可無不可地說著。

  “遵命。”臣於輕拍兩下手,頓時,四周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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