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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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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得太乾脆,澆得她一頭霧水。“為什麼?”她說的是實話啊! “因為,”緩慢地咬牙。“再待下去,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和你親熱。” “我……不反對啊!”這表白已經突破她的尺度了。 “可惜,我拒絕和一個死守秘密的女人親熱,說不定有一天,她因為那個秘密而不知去向,讓我夜深人靜想破頭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可不是件妙事。我看這陣子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妥當,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吧!” “喂!你不能這樣──”她跳腳。他真的把她的鞋從鞋櫃拿出來了,車鑰匙也握在手裡。真很啊!“現在真的不能說嘛,我爸會宰了我!” “做一個孝順的女兒是好事,我當然不能勉強你,你好自為之。”他露出招牌笑容,體貼地替她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 “不是吧?”她欲哭無淚,眼看人都被推出大門了,她跺了跺腳,咬唇瞅著展開強勢魄力的他,幽幽歎了口氣。“那你……如果……可不可以……”低聲咕噥了幾句,他幾乎聽不全幾個字。 “來,大聲點,這裡沒有別人,你想告訴我什麼?”扶起她下顎,語調刻意溫柔,耳朵俯近她蠕動的唇。 不信她如此密不透風,她人都可以給他了,足見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可抵數十個秘密。 “我是說,”她吞了吞口水,實在是非份要求啊!“如果你堅持和我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可不可以答應我,暫時別再相親?” “薄芸──” 不過幾天,迷你花園裡的花草似乎適應了新的家,各自有了新生命,努力往上爬竄,枝芽迎風招展,綠草紮根茁壯。每天踩在小石板上,置身在逐漸熱鬧的綠意裡,彷佛看見了賜予它們新生的那雙修長的手,掘土修根的模樣,暖意和酸意一起在心口氾濫。 “你不是好人嗎?好人幹嘛那麼小氣?”邊澆水邊咕噥著。“我也不願意啊!可是我不能再冒一次險,都不知道我壓力有多大!” 順手剪除多餘的花苞,她對著花蕊道:“瞧他心腸多硬,真的不來找我了。真倒楣,你們說我沒事談個戀愛找麻煩幹什麼?你們說啊!我還以為自己中了樂透了呢!” “那個……大姐……”怯生生地扯她的袖子,“店長出去了,你可不可以到前頭幫一下忙?”小貝驚疑不定,薄芸是在跟花說話嗎? “出去?去哪?”沒聽薄荷說起啊! “帥哥又來找店長了,我的天,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羡慕死人了!店長太酷了,不對,是太不給面子了,大放送吔!買一杯茶送一朵玫瑰,不到半小時送掉一半,帥哥看了火冒三丈,把店長找出去談判了!”講得眉飛色舞。 “什麼?”她放下花灑,三並兩步跑到吧台,楊仲南的跑車早已不知去向,她頹然地望著空蕩蕩的路面,又急又氣。 只剩一個星期,薄荷生日就快到了,她益發神經質,難得休假也不敢隨意出門,不是對著花葉長籲短歎,就是幫著外送,唯一不能阻擋的,就是薄荷的轉變。 情變前如飛蛾撲火般愛著楊仲南的薄荷,對付回頭的男人毫不留情,除了發揮毒舌功能、當眾潑茶、把跑車輪胎刺破,還嚴正拒絕曜明公司的外送服務;不可思議的是,楊仲南越挫越勇,繼續上門,讓員工們天天精神抖擻地欣賞連續劇。只有她私底下膽戰心驚,深怕那兩個冤家擦槍走火,鬧得不可收拾。 “大姐!”小貝碰碰發呆的她,“五號桌指明要你送,端過去吧!” 她挑眉。“為什麼?這裡又不是酒家,誰送不都一樣?”她探了一下頭,高大的植栽擋住客人的身影,看不清是何人。 “誰知道?”小貝攤攤手,“大姐,你臉很臭,快笑一笑,別嚇跑客人吶!” 兩杯茶代表兩位客人,她只是偶爾客串跑堂,很少在店面出現,誰會故意神秘兮兮到茶坊找她? 轉個角,客人露面了,她恭謹地放下茶水,彎腰致意,“兩位,歡迎光臨,我是薄芸。” 是陌生人啊!看來像是一對夫婦,年約六十幾,穿戴不俗,從頭到腳梳理整齊,明顯地生活水準層次不低,女的笑容滿面,珠光寶氣;男的相貌威嚴,目光炯炯,兩人皆毫不掩飾地打量她,再面面相覷。 “兩位是否指明找我──” “我是章震南,這是我內人。”男人開門見山,自我介紹完畢。“薄小姐請坐,我們談談。” 她依舊迷惑,但男人氣勢淩人,周遭宛如他的地盤,氣定神閑地指點她就坐。 “請問我們是否見過?” 她還在努力搜尋記憶,章震南劈頭便道:“沒想到相來相去他竟然相中了你!也罷,起碼是個好手好腳上得了檯面的女人,我雖然比較中意昀芬,但沒辦法啊!人人都覺得志禾隨和,只有我們做父母的知道他事事有定見,不過是不想讓我們傷心,才配合我們的意思罷了。” 聞言心驚肉跳,怔怔傻眼,她一點二的好視力竟沒看出章志禾的秀逸五官和章母同個模子印出,只有身架骨和章父九分近似。 “原來是伯父、伯母,失敬!”她起身哈腰,暗叫完蛋,她只穿了T恤、短褲,是章志禾最感冒的扮相,這下未出招就扣分了。她沒遺漏章母盯著她胸脯的詫異目光,真想乾脆滾到地上裝死算了。 “不必客套。”章震南揮揮手,“這孩子三十出頭了,時不時還是讓我們摸不著頭腦。現在年輕人想的,我們很難理解,我們要求不多,他愛做哪一行隨他去,唯獨婚事,他可不能表裡不一,敷衍我們。我還沒老,知道現在年輕人的花樣百出,在我章家,可不能有這樣的事!”說得斬釘截鐵,她聽得一知半解。 “是這樣的,薄小姐,”見她未開竅,章母接力解釋,“志禾和我們說了,他有了喜歡的對象,就是薄小姐,我們雖然半信半疑,但派去的人說你們來往密切,他的確沒撒謊,昀芬的事很可惜,我們本來想盡力撮和他們,昀芬本人也有意思,但志禾並不積極,直到前些日子有人告訴我們一些事,我們才同意他的選擇,今天特地私下來看看你。” 原來,他所謂要和兩老說清楚的事,就是他們之間的事啊!他早就認定了她,並且公告父母,為什麼還要和她冷戰呢?實在不像她印象中的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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