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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昨夜經過一番折騰,她和陳紹凡終於進入“密友”的狀態了,過程不是很順利,陳紹凡雖然秉持“耐心勤教”的態度放鬆她的緊張心情,仍然數度淒慘地被疼得惱火的她踢到床下,三次後,他又累又挫敗,宣佈放棄,疲憊的兩人一合眼便一覺到天亮。在霧氣未散的晨光裡,陳紹凡睜眼醒來,想起未竟的大事,翻個身繼續向睡意濃濃的她求歡,或許精神尚未恢復,神經敏感度降低了,她不再感到嚴重不適,讓他成功突破防線,這精力一消耗,他又倒頭大睡;她有要務在身,刻意不吵醒他,忍著如同被拆散過的一身筋骨赴宴。依她判斷,不到中午他不會蘇醒,等他想起有這麼一回事時,宴客時間早已結束,對她而言,這是最理想的狀態了。

  “我、有一點私事要處理,”她指指樓上,“待會下來再找你。”

  “噢,請便!”雖感到一絲古怪,他還是禮貌地讓步。絕少涉足這一類高消費場合的胡茵茵,會和誰相約此地?而且是個新開張的飯店。

  電梯門開,她迅速踏入,笑著和門外的林啟聖揮手,門一關,她立即斂起笑意,按了十八樓。

  出了電梯,她定在明亮潔淨的長廊,循著手中的號碼在兩個轉彎後找到了目標房間,抬手敲了兩下,不到片刻,門開了,她看也不看開門的人,逕自走進去。

  門掩上後,對方親切地笑問:“吃過飯了沒?”

  “……”她抬眼直視對方,“駱先生,我不是來吃飯的。”

  駱振華微怔,瞬時又笑,“我知道,你肯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剛才在大廳參加過開幕式了,啟聖是不錯的孩子,雖然還有玩心,再過兩年就好了,到時應該可以獨當一面。”

  “我和林啟聖沒什麼,只是高中同學,不勞您費心。”她不客氣直言。

  “噢,”駱振華一時辭窮,搓搓手,在休息區的沙發椅坐下。

  “那不要緊,最近錢的用度上有沒有問題?工作上有沒有需要調整的地方?”

  她在他前方坐下,不解地歪歪頭。

  “我真不懂,駱先生,這幾年你幹方百計要彌補我,為什麼不在我媽生前時多獻點殷勤?她到死都認為還有一絲機會進駱家門,您若有心,為什麼多年前不讓她含笑九泉?”

  或許是這番話太刺心,駱振華久久不語,再出聲時嗓音帶著沉啞,他回駁道:“當年我的確無能為力,我只掌握了行銷部門,董事會並不信任我,駱家在偉辰企業裡並無多少實權,在那時候向碧芳提出這個要求,她不會同意,她父親更不會同意,她父親一個命令,隨時可以撤換下我,茵茵,我是有苦難言啊!”

  她笑著頷首,“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招惹我媽?您若想找消遣,外頭多得是不計較您已婚身份的女人,我媽是個死心眼的笨女生,大學還沒畢業怎會是您的對手。”

  “別這樣說你媽!”駱振華壓住慍怒。“我對她是真心的,現實如果允許我萬不會虧待你們母女。”

  “現實?”她一聲冷笑,決定不在這早已無解的往事上作文章,咬唇暗自琢磨一會,她重新開口,“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希望您幫個小忙。”

  駱振華萬分意外。自從胡茵茵生母過世之後,有數年之久,他們之間形同失聯,胡茵茵未曾向他開口求助過,他心知肚明女兒恨意未消,並不勉強她接受自己,如今她主動登門,會是為了什麼原因?

  “你應該知道,我很願意為你做些事。”他明白表態。

  她抿抿唇,出現一點為難的神色,開口求人對她而言是困難了些。

  “最近,你們公司在大直那裡是不是準備籌建一個住宅大樓社區?”

  他再次顯露訝然,但隨即一臉欣悅道:“你想要有個固定住所嗎?

  那項計劃還在構圖階段,開工時間未定,完工需要好幾年,緩不濟急,我可以替你找個現成的好房子,不必等——”

  “我不需要房子,”她打斷他,“我只想請您做個順水人情,把這項建案交給大君建築師事務所規劃設計,就這樣。”

  他錯愕得合不攏嘴,接著陷入沉吟。他早該猜到胡茵茵不會在物質上求得一時之快,她自小被生母嚴格要求節制生活,習慣已根植下移,若非特殊目的,她斷然不肯違背原則開這個口。

  “這個事務所有你認識的人?”必然是這樣的了,女人還能為了什麼事“是,他叫陳紹凡,竟圖結果請你們多通融。”她坦言不諱。

  他凝視她,擰眉不豫。“茵茵,這是個近百億市值的大建案,所以才開放竟圖,遴選出一個符合我們理念的設計作品,這不是兒戲,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拍板定案的,我必須尊重股東還有相關部門的意見。”

  她直起身,剴切陳詞,“我相信他,他是個優秀的人才,你們交給他設計絕不會失望的。你是董事長,你的意見他們總要給三分薄面,我不信你沒有決定權。”

  “……他知道你來這裡嗎?”他目光炯厲起來。

  “不知道。”她勇敢迎視他,“他不是這種人。”

  “那很好。”他敲一下桌面,“既然你相信他的能力,就該徹底一點,不必操這方面的心,如果他能力足,自然不會被埋沒。”

  “駱先生——”

  “我是你爸爸,你和我如此生分,我如何幫你?”他忍無可忍加重語氣,與女兒相互逼望。

  她黯下臉,表情倔強。“你是不肯幫我了?”

  他無奈地否決,“我愛莫能助。茵茵,你總是抱怨你媽為情生為情死,你知道嗎?你和她一樣,強不了多少,為了喜歡的人可以不顧一切。”

  “我和她不一樣,她選擇錯到底。”她反唇相稽。

  一陣難堪的緘默,他閉了閉眼,“茵茵,你走吧,我是真心為你好,他如果是個好青年,不會樂意見到你這麼做的。別的事都可以談,就這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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