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雪藏茉莉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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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到工具間搬出三角梯,拉開兩面梯腳放在窗前,爬到頂端,開始解開簾布,這又耗費了一番心神和時間,兩面布帽全數拆下時,已過了四十分鐘。她喘口氣,小心翼翼下了梯,抱著那堆沉重的窗簾到洗衣間準備洗滌,才勉強塞進洗衣機滾筒裡,啟動數位功能鍵,李思齊忽然快步走了進來,神色不安地拉著她離開洗衣間。 「你做什麼?去哪兒呀?」她一頭霧水。 「躲一躲,我媽來了。」 「你媽?」 「對,她想來就來,不必事先通知我,這裡的人都認得她。」 心不由得一懍。她過去在社交場合與李母有一面之緣,與李思齊相戀至分手,一直不算正式公開,所以她未有機會與李母交手。據她父親的描述,李母似是相當精明幹練的女人,而李思齊從不提及家事。 他拖著她往臥房方向走,她越想越不妙,對他道:「那我走好了,何必躲?」 「來不及了,她已經搭上電梯了,配合一下,我可不愛聽她囉嗦。」 他將她推進衣帽間,想想不妥當,又拉開衣櫃門,一把將她塞進去。 「嗯,這是幹嘛?」她掙扎要起身,他強勢按住她將門帶上。 她氣急敗壞,蜷窩在這麼小的空間裡躲躲閃閃,像極了偷情被抓奸的男女。 門霍地又被滑開,他扔了一盒面紙進來。「怕你太激動流鼻血,小心別滴到衣服上。」 她萬分氣餒,一時卻也無計可施,勉強靠牆坐好,捧著面紙盒悉聽動靜。約莫幾分鐘之後,外面靜無人廣,她拉開一條門縫透氣,正想爬出去探視,手掌在衣物堆中壓到硬物,她排除障物掏摸出一個方盒,掀開盒蓋,眯著眼就著微弱光線察看,驀地呆住,那是兩枚設計簡單的白金對戒,內側刻了他們的英文名縮寫,是他們戀情正盛時的定情物。她當時離開小屋時從手指褪下放在餐桌顯眼處,日後未再思及,看來他回去過,與他專屬枚一同放回盒裡,藏放在隱密處,她上次為他粗略整理衣物時並未發現,大概原本收納在上方夾層,他剛才匆匆推她進來時遭碰撞下來。 他即將結婚,這樣敏感的東西不應再保留了。或許是他忙碌忘了處理,他送出去的昂貴鑽飾不止一樣,有時不過是心血來潮或龍心大悅,不管追求有沒有結果從未可惜過,他又怎會在意這小玩意? 她掩上盒蓋,握在手上,又怔怔發起呆來。 不久,外面突然起了騷動,她屈起雙腳,貼門聆聽,聲音雜遝,混合著門扇啟閨及相互對答的聲音,她繃緊神經,屏息以待;沉靜一陣子之後,腳步聲又逼近了,顯然眾人移駕至主臥了。 「剛請了人打掃嗎?房間挺乾淨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嗓音。 「是,您老人家不會要檢查內務吧?」李思齊口氣不耐煩。 「我瞧你這裡挺大的,隔局還不錯,做新居不壞啊,將來空出嬰兒房也夠,離我也近,為什麼要另外買在內湖山邊?」 「家珍喜歡哪。」 「她魏家想怎麼買就怎麼買,當嫁妝也行,就是別把我兒子也圈在魏家那裡。」李母語氣似有不滿,腳步靠近了衣帽間。她看見了人影晃動,忙捂住嘴憋氣。 「想到哪兒去了?不一樣在市區嗎?」 「既然一樣就住這吧,你瞧衣帽間也夠大,家珍東西再多也放得下。」 「這點我不同意。這房子是我私人空間,不想再為別人裝潢更動。」 李母哼了一聲。「我倒瞭解你要私人空間做什麼,你要是再不乖點,小心以後魏家找上你。」 「這點您不必擔心。再說我想怎麼做誰也管不著。」 兩人對話沒有結束的跡象,她在衣櫃裡開始感到呼吸沉悶,半張嘴用力吸氣。 「拜託你就做點讓我順心的事吧。」 「結婚還不夠順您的心?」 「不知怎麼搞的,你那麼輕易答應結婚老讓我心驚膽跳。我老了,警告你別再給我生事。」腳步轉向離去。 談話聲逐漸微弱,但尚未消失,也許移師到客廳去了,她仍然不敢稍有移動,只感到愈來愈悶熱,腦袋越來越昏濁。她輕開一條縫向外張望,一聽到可疑的腳步聲趕緊又闔上,幾次後承受不了驚慌失措,乾脆不再開門,在黑壓壓一片的衣櫃裡等待李思齊前來喚她。 冷氣未能傳達到衣帽間,她熱到汗流浹背,一頭一臉的汗水揩不完,眼皮卻相反地沉重起來,睡意不識時務地來襲,她將左臉貼放在膝上,稍適休息。她感覺前所未有的累,白天工作的疲憊在此時一併發作,她沉入黑甜夢境前最後一個小小念頭是——她超恨這個衣帽間。 衣帽間地板有這麼充滿彈性無比柔軟嗎?無論她怎麼翻動伸展四肢,都貼合著她的曲線,輕輕托住她的身軀,壓力解除,悶熱消失,恰到好處的清涼讓她肌膚乾爽不粘膩了,而且她感受到了光線,不剌眼,是過濾後的間接陽光;陽光中有影子晃動,並且有股熱氣接近她幾秒又離開。 她緩緩掀開眼簾,適應了視焦後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影子是何物——兩條光溜溜的腿,兩條肌理結實男性修長的腿;往上移動寸許,是襯衫下擺,再往上,一雙男性的手正在扣鈕扣,顯然在著裝。 男人走動間,她瞥到了衣擺間的貼身內褲,包覆著雄性象徵。她的意識未清,卻知道這個畫面極不妥當,她反射性彈跳起身,直瞪著前方。 「你醒了?睡得真久,工作有這麼累嗎?」李思齊相當自然地看著她,拿起一旁的長褲套上雙腿,拉上拉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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