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雪藏茉莉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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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從隨身提包裡拿出一樣以信封紙包裝的東西,回頭交給他,順勢回報他一個擁抱,輕輕對他耳語:「老闆,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請原諒我三番兩次對你失禮,但是我還是想說,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這是她還你的東西,你不用再擔心,她不會再造成你的困擾。」 「玫瑰今天在這裡嗎?我找她很久了。」 「事情都過去了,她不會見你的。老闆,我真羡慕你,沒有人能讓你回首留戀,你們沒在一起也好,她的決定是對的。」 他們相互凝望片刻,他想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她已回頭坐回梳妝椅,讓女眷們為她補妝梳發。 他巡視室內一眼,並無女子的蹤影,他掂量手裡的那小包東西,很快領悟那是一串門卡和鑰匙,屬於他從前和沈玫瑰同居的住所大門。分手後,他未再踏足那裡,也未思考過她是否歸還了鑰匙。 他對著鏡中的杜明葉微笑頷首,拉開門,低調地離開。 他一消失,杜明葉身邊原本安靜的一群女子開始唧唧喳喳盤問起來。「明葉,你怎麼沒提過你有這麼帥的老闆?」 「結了婚沒?好不好相處?」 「他都喜歡哪一型的女生?」 「可以介紹一下吧?」 杜明葉笑而不答。洗手間悄悄走出一名女子,她的水鑽高跟鞋已換成輕鬆的平底涼鞋,她緩步走到新娘身旁,低聲道:「謝謝你的鞋,謝謝你替我做那麼多。」 「照你吩咐的,我已經留情面了。」杜明葉撅著喜氣的朱唇,不很甘心。 「謝謝,那我先走了。」 「不再多坐一會兒嗎?」 「不了,我還有工作。」 她們擁抱了一下,女子眼眶裡蘊藏已久的濕意,終於集結成一滴淚,滑下鼻樑。 她可能得配副眼鏡了。 兩天修圖工作下來,影像仿佛出現了一圈重影,她不時重複眨眼,點眼藥潤澤,效果還是有限。 再做一張吧,再做一張就休息了。 她移動滑鼠,將選定的照片拖入復古質感的背景,調整邊框尺寸、色相飽和度以及柔光模式,她預期的結果慢慢出現了,她視線專注地定格在螢幕上,不到五分鐘,眼睛又酸澀了。 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讓她分了心;細聽是咄咄爭辯聲,其中之一的聲線她辨識出是駐店攝影師小羅。他嗓門厚重,像低音鼓,把對方尖銳的喉音襯托得似鐃鈸,讓人想置之不理都不行。她走到工作室門口,探出頭,只聞其聲。 「這取景角度分明有問題,每一張、每一張——你看看!我的下巴都像鞋拔子,能見人嗎?叫我怎麼挑得出來?」 「小姐,我那天就跟你說了,你不能梳這種髮型,會後悔的,你不聽——」 「我為什麼不能梳?我就愛這髮型,你是攝影師,你可以想辦法啊!」 「不然我叫後制把你的下巴截掉好了,還是用合成的?挑個明星的尖下巴合成你認為如何?」 「你侮辱我!我找你經理——」 她抿著嘴抑制笑意,縮回身,助理小真疾閃而入,把門闔上。「經理叫你到一樓去,有客人找。」 「我今天沒有約客人啊。」她兩手一攤。 「有啦、有啦,人家是婚禮顧問公司轉介的,沖著外面的那套展示相本來的,你快去吧。」小真總是如此,一有機會就熱心地推薦她接案。她到這家婚紗攝影公司擔任攝影助理一年多了,偶爾小羅忙不過來她便幫忙消化全家福或周年紀念等張數微量的小案,婚紗攝影只掌鏡過兩次,其中一次作品她心血來潮,親自做後制,成品被店經理相中成為攬客的樣本,但她根本不掛名,小羅仍是台柱。 「是一位魏小姐嗎?」她有印象小羅和婚顧公司的人談論過,對方姓魏名家珍,普通的名字,不普通的家世,家族三代均有成員政商兩栖。 「好像是。她現在在一樓會客室,經理說千萬別讓她到二樓看到小羅那個奧客,嚇跑人家,你先去擋一擋吧,小羅現在抽不了身。」 她思忖一會兒,將手邊工作暫停,把長髮整齊紮束在腦後,走出工作室。 她左彎右拐,下了狹窄的回旋樓梯,面前一片明亮開闊的大理石地板,層層緹花簾幔和仿巴羅克樑柱、水晶吊燈,拼湊出人工感十足的浪漫華麗。這一層樓全是室內攝影棚,這僅是其中一景;再走下一層樓,則是新娘化妝間、禮服展示間。她穿越設置有落地多面鏡的白紗禮服區,下至一樓,打開會客室玻璃門,一名坐在沙發上翻閱樣本婚紗照的女子抬起頭,朝她點頭微笑。 女子五官端正,身材適中,薄妝細緻,齊耳短髮,在耳際別了根珍珠髮夾,身上一襲出身富有家庭才穿戴得起的名貴衣飾,剪裁簡單不惹眼,左手食指戴了只訂婚戒,渾身一股雍容爾雅,但似乎習慣性略抬下巴視人。 「魏小姐,您好,我姓梁,是這裡的駐店攝影師。」她伸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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