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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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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朋友說她先走了,晚些再找你。”她費力的保持平靜的語調。 他冷冷的眼神掠過她的臉龐,逕自緩步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艾維亞礦泉水,對著喉嚨直灌了半瓶,然後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一本瞧不出名堂的科技原文專刊,慢條斯理的翻閱起來。 “副總,該到公司開會了,十點半新加坡的券商就會到了,我們得走了。” 她的音調已難持平,身後的十指也成握拳狀態。 “急什麼!這裡到公司十分鐘不到,況且還有協理在不是嗎?”他臉也不抬的說。 她感到一陣愕然,他根本就沒把今天這件事放在眼裡!當然,她這個小秘書能否回去交差也絕非他所會關心的事,他連一句話也懶得說了,就這麼把她晾在一旁,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副總,總經理已經不高興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她的嗓音輕顫,在盡最後一分努力。 他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兩條長腿搭在茶几上,視線不離手中的刊物。 “副總——”她微弱的再喚一聲。 他這個皇帝是吃了秤陀鐵了心了,不再理會一旁急得跳腳的太監,那她怎麼辦呢?他有無數家業可以揮霍,她卻得戰戰競競還不見得討得了好,她的未來為什麼總是操縱在別人的喜怒哀樂裡,她什麼時候才能掙脫這些無形的網,飛到自由的國度去? 她擁有的並不多,想要的也很簡單,可她努力了很多年,卻還是只能不斷的短暫棲息在不屬於她的枝頭,作著難以企及的夢。 她鬆開了緊握的手指,在另一端揀了張單人椅背對著他坐下,沉靜的望著落地窗外湛藍無垠的天空。 外頭豔陽高照呢!但她怎麼只覺得悽惶呢?一群飛鳥掠過天際,帶著她希冀的自由遠去,此刻她卻是哪兒也去不了啊! 下巴有著隱隱的酥癢,她手一觸——一大片的濕意,她流淚了? 她急忙揩去面龐上交縱的淚痕,卻總是擦不完,蓄積已久的淚意難以抵擋,她手邊沒有紙巾,只好直接用長袖去擦拭,右邊濕透了,再換左邊。她沉緩的呼吸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直到肩膀被一個力道扳過另一個方向,她的下顎被托起,淚眼迷蒙中看見了言若濤若有所思的容顏,她瘺過臉,掙脫他的手指,再以手背拭去眼角的淚珠,低頭俯視著地板。 “我不去開會,你這麼難過?”他低頭看著鼻頭、眼眶都泛紅的她。他的想像裡絕對沒有她哭泣的畫面,她一向堅強自持。 “我得走了。”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副總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吧,我得先把資料交給總經理,不能開天窗。” 她站起身,朝大門走去,他長臂一撈,攫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勁,她便又回到他跟前。 “蘇璟衣,你對我就這麼不屑一顧?”他皺起眉頭,對她的耐性已到極限。 她突然笑了起來,眼眶重新湧上濕意。“你怎麼能在這樣的早上問我這樣的問題呢?你的女人才剛走,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你在吃醋?”他挑高濃眉。 她無可奈何的看著他。“不,我不預備吃任何人的醋,副總,你問錯對象了。” “你一定要我親口說出我喜歡你,你才會明白嗎?”他攬住她的腰貼近她,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她霎時驚詫——真是容易啊!他的喜歡這麼容易就說出口,如果她是玩家,絕不介意和他來上一段露水姻緣,只是她不能,也沒這個習慣。最重要的是,她無法將自己毫無顧忌的置放在眾多女人之中,等事過境遷後,再面目模糊的被遺忘。 “我無福消受呢!”她說的是實話。“我很羡慕你,你的人生多數時間都能隨心所欲、毫無顧忌,但我不能,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想變成你。” 看著她依然在笑的臉,他卻覺得她其實在哭,這個才是真實的她嗎? 他扯動她的手臂,將她納入懷中,緊緊環抱住她。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清楚的聽到他的心快速的跳動著,那是她所不明白的情思,她從來就不預備墜入任何情網裡,無論言若濤是否比別的男人更能撩逗她,她的心仍然只平緩的跳動著。她沒有掙扎,因為他的懷抱讓她感到安適,她一直缺乏一個堅毅的陵抱,能讓她長期倚靠著。 就像每一次她好不容易得到安全感時一樣,這一次依然短暫——她手袋裡的手機響了! “別接!”他收緊臂膀,流連在她如朝陽般的氣味裡。 她猶疑了一下,那一遍遍的催促鈴聲卻將她平穩的心律全都打亂了——她不該將蕭邦的“賦別曲”下載成手機鈴聲的,因為再怎麼柔美的旋律,訴說的都是離別啊。 她勉強推開他,拿出手機接聽。 原本垂斂的眸子陡地睜圓,她倉皇的轉動眼珠,只說了句,“我馬上回去!”接著臉色一變,將手機放回,抬起頭注視著他。 “我要走了!”公司的催促能讓她如此緊張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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