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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他眨了眨眼,“和我說話很累嗎?”

  “不累。”他半天不吭氣,當然不累。“不過,和你相處,不說話比說話累。”

  “好,夠坦白,依你這直來直往的德性,小主任就是你的極限了。”他回到座位,拿起碗筷吃完最後一口飯。

  她扁扁嘴,不以為然道:“這和前面說的又有什麼關係了?帶女人上賓館是很深奧的事嗎?”

  他險些噎著,忙喝一大口湯順氣,清清喉嚨,正色道:“葉萌,肯崴大部分接的案子都是來自知名企業,執行的是底下的各組商業分析師,替企業解決特殊問題。像五星級汽車旅館的問題不會太複雜,肯崴沒有時間接這種小案,但那個旅館老闆是我的舊友,我私底下幫他這個忙不為過吧?和方小姐用顧客名義訂房,是想實際瞭解——遍他們的作業流程,不讓他們員工有防備的機會,才能抓到問題,推敲出訂房率不如其它旅館的真正原因。那個胖女人帶警察沖進房間時,裡面只有方小姐一個人在寫報告,我還在其它樓層晃呢!”

  她歪著小臉,大眼圓睜睜,顯然被這出其不意的答案給震住了。接著,只見她從耳下到頸項一片淺紅泛開,她站起來,開始收拾空碗盤,她指著他手上的空碗,“吃完了?我要收了。”

  他任由她收走,嘴角噙起了笑意。

  她足足在廚房待上三十分鐘,洗那六個碗碟、燒開水。直到臉不燙了,她慢慢挪到他身邊,奉上一杯茶。“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他白她一眼。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消氣?”

  “你很內疚嗎?”他啜了口茶水。

  “……”她悶著一張臉。

  大門突地響起開鎖的喀擦聲,兩人同時望去,門一開,一名容貌秀麗的高挑女子走進,四名年輕壯漢尾隨,手拿一堆空箱子和繩索膠帶。女子大概沒預期會見到屋內有人,著實楞了一下。

  趙剛面皮微僵,看得出極力不動聲色。女子姿態自然,像回到自己家,笑容卻有些勉強,淡淡看了葉萌一眼後,緩緩開口:“你病好得真快,今天就可以帶人回家了?我說你平時身強體健,怎麼可能住院!”口吻充滿譏諷。

  葉萌一聽,猜出女子是曾蘭萱,禁不住搶白,“他真的住院了,今天早上才出院的。”

  曾蘭萱神情有異。“你認識他多久?現在就為他說話了?”

  “不久。我說的是實話。”她坦誠。

  “夠了!回來有什麼事?”趙剛打破沉默,起身走近前妻。

  “我知道家具上星期才從國外運來,有些是我親自挑的,我想搬走。”曾蘭萱回身對壯漢們吩咐:“樓上最右一間主臥房的床和梳粧檯先搬走,牆上看得到的畫也帶走,所有房間內的檯燈也別留下。”

  趙剛無動於衷。壯漢們動作迅速的各司其職,很快進房拆卸家具。葉萌這才發現,打造這個家的是曾蘭萱,她想帶走的東西並不少,但趙剛似乎不在意這些身外物,冷眼看著東西一一消失。

  曾蘭萱仔細掃了一遍屋內,對工人道:“沙發也抬走,墊子別弄髒了。”轉頭對趙剛說:“餐桌椅並不是我挑的,可是我母親送的,我想帶走沒意見吧?”

  “請便。”趙剛面無表情。

  這房子的裝潢多數是連在牆上及地板上不能拆卸的,這些活動家具一抬走,整個房子更加空曠,沒有一絲人味。葉萌見狀心裡不是味道,嘀咕了一句:“好歹留個一樣下來吧!”

  曾蘭萱耳尖,擰起秀眉。“你替他擔心什麼?東西再買就有,到時候你親自挑不更好?”

  “我又不是他老婆,哪輪得到我做這件事。”這女子看來大方動人,說起話來卻老是連針帶剌的。

  “別急,你都進了這房子了,佈置這間房子指日可待。”曾蘭萱口吻充滿了調侃,不時冷睨趙剛。“他一向不管這些的。”

  “跟你說了,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再酸我了!這麼想離開他,幹嘛還管他帶誰回來?”她不禁動氣,猛然想起趙剛所謂的“憑表面妄下判斷”,這種通病還真令人反感。

  “咦?不是男女關係,難不成你是他新請的台傭?”曾蘭萱傾著鵝蛋臉,做出疑惑狀,發散出來的鄙夷連搬家工人都嗅聞到了,動作紛紛加快。

  “是又怎樣?”她仰起下顎。

  “蘭萱,夠了,這點不值得討論吧!還有什麼要拿走的?”趙剛臉色泛青,耐心瀕臨紅線。

  “把那盞立燈抬走。”曾蘭萱指著那盞有著玻璃玫瑰燈罩的立燈。“那是偉強特地為我從日本小樽買來的,你不會想留下吧?”

  這個房子是挑高十米設計,沒有裝設天花板上的吊燈,偌大的客廳精巧的小壁燈無數,但要照亮整個室內就靠那五朵玫瑰燈罩下的燈泡了。

  這一拿走,今晚要在客廳活動還真像鬼影幢幢的召靈大會。趙剛也許不介意,葉萌卻對曾蘭萱的涼薄十分不滿,總是夫妻一場,需要算得這麼清楚嗎?

  “這是他當初送的結婚禮物,你現在都和他在一起了,他還在乎這樣小東西嗎?”趙剛終於發表意見,斜睨著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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