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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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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爬回床上,靜默地看著窗外的星空,思索著自己渺茫的未來。 主燈熄了,留了一盞夜燈。她聽到男人打呵欠,然後在地板躺下的聲音,最後他還下了個語重心長的、略帶譏誚的評語—— “霏霏,不是我要泄你的氣,你的腰粗了點,還有點小腹,夏天就快到了,你最好戒口一下,否則到時只能挑連身泳裝——” 一隻枕頭朝地板飛了過去。 雨在下,從綿綿密密轉為萬箭疾射,嘩啦啦的雨聲被隔絕在門外,但是門內的聒噪聲可也不遑多讓。她好幾次從發呆中被連串的疾問拉回,嗯嗯啊啊後繼續望著外面的滂沱大雨放空冥想。 “李宛霏?我問你話你聽見沒有?” 托腮的手被無情的一推,她的頭重重地點了一下。“你讓我靜靜行不行?我在為我的工作哀悼,也不知道下次重見天日是何時了,你也不同情同情我,還老問那個混球的事!我都跟你說了,我們是室友,不相干的啦!”她拿起前面的冰咖啡牛飲起來。 “同情?別的女人巴不得的好運道落在你頭上,你還叫苦?他到底混蛋在哪裡?說啊!”王黛青火氣不小,李宛霏閃電結婚給了她不小的打擊。平平是豐華正盛的妙齡女郎,不,她的姿色比起李宛霏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公司裡她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可誰知連賣弄風情都不會的李宛霏竟捷足先登,嫁了個金龜婿,且得了便宜後還叫苦連天,連在公司是同一陣線的好姐妹也很想狠扁她一頓。 “我不想道人長短,反正,我們這婚姻不會超過一年。可是,就算我們是清白的,你說,學長回來後會相信嗎?”唉,這才是她真正的損失! “清白?盛士暐那吻技,你要嘗過早飛天啦,你還想清白到幾時?”說到這還不由自主的舔了舔櫻唇,回味那僅有的奪魂吻。 “我剛吃完午餐,別讓我吐好不好?”她火瞪著王黛青,說著還真有些反胃。 “通常信誓旦旦的那個都是最快破戒的啦!你話最好別說太滿,應付你這種生手,他只要勾勾食指就夠了啦!” “王——黛——青——”拳頭在桌上爆槌了一下。“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我說出來不可嗎?”她突來的火眼金睛,讓美女手中的奶茶灑了一大片出來。溫柔的咖啡館老闆娘,遙遙地把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下,很仁慈地沒有過來趕人。 “哇,你第一次吼我耶,跟真的一樣!”王黛青很沒良心地裝出怕怕的表情。 她頹然地將右頰貼在桌面上,兩手垂直掛在桌底下。“我從小到大,平平順順的,沒什麼大好,也沒什麼大壞,就算大一點時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也從沒有動過萬里尋母的念頭。其實我養父母對我還算不錯,沒虧待過我,除了——” 她倏地打直坐好,咬牙迸出一句,“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一次的盛士暐。” “嘿!聽起來總算有點戲劇性了。” 她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五歲那年,我媽帶著我到老太太家幫傭了幾個月,那時正值暑假,盛士暐也跟著他奶奶一道來度假。兩個老女人是親姊妹,自然是無話不談;可那盛士暐就無聊了,他弟弟還在學走路,留在盛家沒來,所以他到處找取樂的對象,當然,宅子裡除了我這個倒楣鬼還有誰能讓他消遣?他三不五時想出各種惡劣手段整我,我當時怕生,連喊救命都不敢,就讓他整了兩個月。” “小男孩調皮是正常的啊,你也太小氣了吧!”王黛青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如果你經驗過頭髮差點被燒光的感覺,就不會這麼說了。”她加重了最後一句的語氣,不掩其餘恨難消。 “沒想到他少年時就展露了惡魔的特質,很符合他的作風啊!”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兩句話是褒不是貶,而且還帶著不當的想望。 她壓抑了再次捶案的念頭,緊接著舉發這個惡質男人。“國一時,我爸爸因為工作調差來臺北,於是我們和盛家有了較頻繁的接觸。他當時已經高二了,他的學校和我們學校離很近,有一次我和死黨在等公車時剛好被他看見,他突然善心大發叫司機順道送我們回家,我的朋友竟因此中箭落馬對他一見鍾情,還叫我當信差替她傳愛慕信。” “他那時候應該就很具吸引力了吧?” 她縮緊五指,大有把水杯捏碎的傾向。“這個臭傢伙,悶聲不吭接了六封信後,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校門邊的公車站牌堵我,他竟然——” “竟然怎樣?” “竟然當著我朋友的面親我一下,還問我要不要先吃飯再去看電影?” “嘎?”王黛青這次瞪直了眼。 “可想而知,我的朋友到畢業都沒再和我說一句話。這招歹毒吧?” “他的警告作風可真另類!”語氣中仍充滿了讚歎。 她翻了個白眼。“這一次,我鐵了心不再理他,不管在任河場合遇見他,都把他當空氣一樣視而不見。他上大學後生活多采多姿,也沒空想起我,直到我高三那年,他剛從國外回來,才在一次親戚的婚禮中遇見他。那一次喜宴我媽的娘家出了點事不能去,我臨時拉了好朋友一起代替我媽出席,結果——” “結果你朋友又愛上他啦?”王黛青冷笑。 “這次我可管不著了,他們想怎樣是他們的事,只要沾上盛士暐,我是離愈遠愈好。可三個月後,我朋友面色蒼白的來找我,叫我陪她上婦產科。” “呃?” “這個混蛋,下了手竟然不負責任!我生平第一次上婦產科竟然是做幫兇,替他收爛尾,你說,我可能瞎了眼喜歡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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