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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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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開了眼界,失了舞臺的匡政一樣受女人歡迎,先前是黏皮糖駱家珍,現在是有個性的程天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根本不用替匡政擔心會吃素一輩子。 “程天聆,晚上沒事坐在這嚇人啊?”他嗤笑著調侃。 “我找匡政,他好幾天沒到店裡了。”她老實說著,驀地笑開,“你知道他去哪裡了?” “他這幾天比較忙,呃——忙著找律師處理一些事情,有朋友可能要從美國回來……”他眼神閃爍,拿出鑰匙,轉問她,“你不會要一直坐這裡吧?進去等吧!我回來替他拿東西,他不到十點不會回來的。” “不了,他不在,我不好進去,我坐在這等就好。”她縮回樓梯間。 他又是一訝,程天聆守分寸的性子和駱家珍是南轅北轍。 “你——真喜歡我大哥?”他好奇,匡政處處低調,如何吸引這年輕女子? 她臉一熱,默認不答。 “你,不介意他曾經——”正考慮要不要挑明,她接口了。 “那是以前的事,和現在、和以後都無關。”她堅定地答。 他長長“喔”一聲,玩味地點頭——兩人都開誠佈公了,關係一定匪淺。 他低頭喃念著:“應該沒問題吧?在幼稚園工作,應該會喜歡小孩子……” 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她問:“小義,第一次在邀月坊遇見你們,當時有人打群架,那些人,跟你們有關吧?”這幾天,她左思右想,才慢慢發現,只要靠近匡政,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或事出現,那些應該和他的背景都有關聯。 林義遲疑了一下,點頭,“大哥剛從裡面回來,很多人想找他,他當年雖然是管文職的,偶爾處理底下兄弟的事可有一套,人又大方,那天是駱先生派的人和岑先生派的人起了衝突。駱先生不放心大哥落單,伯岑先生把他收為自己人對付駱家,總叫一群人跟著他;大哥煩不勝煩,和駱先生抗議過,才能擺脫那些人輕鬆地走動。這幾個月看大哥真的沒動作,才相信大哥不想再回駱家了。” “原來如此。”她若有所悟,目光忽又上下審查他。“你呢?你也是駱家派的人?” 他嗤之以鼻,“我林義才不做這種事,我從前是大哥的司機,他以前勸我再考大學,別永遠做底下人,誰知一考上,他就出事了。等他的這三年,書念得差不多了,現在剩幾個月就要畢業了。不過大哥也怪,回來後不大愛坐我開的車了,不是走路就是搭公車、捷運的。其實他想太多了,車子是駱進添給的,可也是他欠大哥的,當年大哥替駱家賺進多少錢,十部車送來也不為過。” “匡政不是這種人。”她駁斥。 他不以為忤地聳聳肩,靈機一動,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抬抬下巴道:“這樣吧,我看你和駱小姐不大一樣,又不計前嫌,大哥沒事也會在我面前提上你幾句,看來你作我大嫂的機率應該不低,如果有機會,你能不能勸勸大哥,別老是想作普通人,這樣太可惜了!駱進添想把一家賺錢的公司交給他管,他該考慮接受的,拒絕不過是便宜了駱家,沒人會頒獎給他。大哥現有的財產雖然夠他過下半輩子,但是跟作為一家公司的頭頭比,還是有差,拜讬你,勸勸他吧!” 她聽完,烏眉凝聚,低問:“小義,你想大哥快樂嗎?” “那還用說!”他瞪著牛眼。 “那就讓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吧!別干涉他。”她靠回牆上。 他摸摸鼻子,“罷了!兩個怪人倒遇在一起了。” 她閉上眼,不為所動。 她睡得挺熟,電梯門開了也沒驚動她,長髮遮蓋了半片面頰,睫毛合著兩片陰影,嘴微微張著,垂落的手拿著一本打發時間的閒書。 她很有耐性,十二點了,他特意晚回來,想讓她知難而退,一見到她仍在原地等待,他迷惑了,他值得她這樣執拗嗎? “天聆,天聆。”他拍拍她面頰,她迷迷濛濛半睜眼,隨即又合上。 他在她耳邊喚,“你想睡這兒嗎?會被人看見的。” 她終於聽見他的聲音了,倏地坐直,揉揉重重的眼皮,興奮的咧嘴直笑,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臉孩子似的憨態望著他,他心又軟,“到裡面去吧!坐這不難受嗎?” 他起身開了門,見她表情古怪,還坐著下動,笑問:“你不想進去嗎?” “不是。”她兩手撐地,有些為難,“我……坐太久,腿麻了,你先進去吧!” 他看看她,二話不說,俯身攔腰抱起錯愕的她,走進門內。 她兩臂緊攀住他,臉埋進他衣領內,眼眶熱湧,心不斷地在體內撞擊,就要衝出口。她在他鎖骨上呵出一口熱氣,呵進他胸懷,他一震,鬆手將她放在沙發上,她不放手,呢哺著:“匡政,匡政……” “在這裡。”他抬起她的臉,“怎麼哭了?剛遇見你,以為你從不哭的,現在發現,你和水龍頭一樣,說哭就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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