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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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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話不說的挽起袖子,許沐允默默地替她解開袋結,然後將沾有爛泥的芹菜一一挑折乾淨。 造林館的夥伴都笑他太傻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雖然該勸也勸了,該罵也罵盡了,他卻還是那個死樣子,未曾改變。 據李得輝與他的交情知道,他曾經暗下重誓,這輩子若非她,甘心一生不娶,所以除了李得輝以外,所有人都勸過他。 “今天的商業午餐是不是海鮮湯?”轉移話題,許沐允知道范晴安絕對不會再在老館長的話題上打轉。 “咦,好聰明,你怎麼知道?”露出一席笑容,每當她笑時,眼下總會堆積出滿滿的臥蠶,讓她的笑,真實得讓人心花怒放。 他神氣的回著,“因為芹菜呀,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嗎?” “是嗎?別給你點顏色,就想開起染房。” “喲喲喲,嫉妒我的才能嗎?” “非也、非也,這方圓五百里裡,你挑了個對手給我,然後找了專家來評論看看,告訴你,鐵定是我贏。” 瞅她說起廚藝時那眉飛眼笑的模樣,許沐允方才心裡一絲的不平衡,很快被她的笑容給抹得一千二淨,完全沒置在腦海之中。 “晚上打烊去看午夜場,有沒有興趣?”他露出不經意的期待,讓范晴安不忍見到他的失望。 “什麼電影?” 許沐允偷偷竊笑,當范晴安會這麼問時,那就表示她不會拒絕了。 “你喜歡的,別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好,時間差不多了,幫我把菜都拿進廚房吧!” “是,遵命!”行個禮,許沐允今天定然會有好心情。 然而,就在兩人摒除了心裡疙瘩時,造林館那特有的鈴聲響了起來。 那個鈴很特殊,是老館長的一個朋友送的。由石頭鑿成如風鈴狀,再於石頭內放入水晶。很多人都覺得這玩意兒很快就會壽終正寢,然而十個年頭過了,二十個冬季也結束了,甚至還邁人范晴安二十五歲的生日,它們仍意志堅定的悠然自在的響著,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范晴安倒是沒興趣知道門外來的人是誰,廚師一向不與客人打交道。然而,職業慣于向客人打招呼的許沐允就不會感到不幹他事,這鈴聲一響,他便領著眾人,精神的大喊,“歡迎光臨!” 這個招呼非但把來者給弄擰了,就連氣足神爽的眾人,也被來人給愣住了。 “怎麼,都是新來的嗎?” 不,非但沒有新人,所有造林館的工作者,全都是待了十年以上的舊人。從工讀到成人,從兵役期的斷層到結婚生子,大有人在。只是,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她,太令人驚訝了。小艾果真沒看錯,阮阿姨從亞特蘭大回來了! 許沐允立即將眼神投向范晴安,她果然不對勁。 只見應置於保鮮盒的魚肉被范晴安的驚愕給弄在地上。許沐允將手上的蔬果先擱下,然後撿起她不小心掉於地的魚肉。 “老館長,真的是你……”一躍而上地擁住了她,小艾的激動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 老館長跟九年前離去時的模樣無異,此行突然沒通知地就回國,想必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瞧她手上那束鮮黃的文心頭,盛開的花朵,甚過范晴安心中的激動。 “晴安,你還愣著幹嗎,去呀!” 是驚喜還是意外都不重要了,許沐允知道今晚的電影絕對泡湯,但是,他並不在乎,阮阿姨此行歸返定是有特殊事宜,他和晴安有太多的時間可聚。年邁的她卻沒撥出時間與晴安聚首,好不容易她回國了,身旁的晴安,怎麼還一臉呆滯呢? 許沐允急忙推著范晴安的背,他促使她碎步的趨上前,而也在這時候,她觸到老館長的溫柔眼神。 在老館長面前,范晴安有種久未謀面的靦腆,對於別人,她從來不會如此,但是對於自己的母親,她總是會害羞得不知所措。 “長大了。” “媽……”媽……” “很陌生,不是嗎?” 緩步上前,將手上的花置於身旁的桌子,老館長阮玟默一把緊緊的攬住她。 雖然歲月的痕跡沒法避免的在阮玟默的臉上刻下證據,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那年輕時曾經美麗的眸子,依然鮮明。 “好了好了,今天不開張,休息一天。” “不,不行!” 許沐允提起的興頭被阮玟默給打消了。也許是她語氣的堅定,或是她那難以令人反抗的命令口吻,所有人都被怔呆了,包括范晴安。 她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晴安……”阮玟默輕喚著她,心裡有份焦意。 她的眼神有太多的不安全感,阮玟默很擔心這女孩也會有鬱悶的遺傳,她的眼眸,不也是眼前的她所櫥有的嗎? “我回來,是要等一個約定。” “一個約定?” “是呀,就是今日,一個朋友的約定。” 阮玟默的話讓范晴安有些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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