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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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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的話,可以嗎?” 那句可以嗎,直把江羿邦的驕縱踐踏到無以回復的地步,但他沒法拂袖而去,男人最大的自尊來自女人,最大的驕傲來自女人,而受傷的心也是來自女人。 他輕撫著她濃而黑的發,滑過她細而嫩的膚,吻著她放縱情感的靈魂,甚至是摟緊他以為她還有著別人的心,而就在他侵入她已陷下的欲念時,他居然瞅緊她,忽地問道—— “如果你的心仍在牽掛著另一個我沒見過的靈魂時,那麼,請用這把槍,直接毀滅我的軀殼吧!” 融於情欲的她被這席話給嚇得張開眼,而他的手已經取過她那把點四五口徑的手槍,並舉在太陽穴的地方,表情是激動而任性的。 “我不曉得要怎麼取代他,但,一顆真心,難道比不上虛幻的夢境?他都結婚了,你還在留戀什麼嗎?” 他的話聽在言禎耳裡,覺得有點好笑,她都將心放在他身上了,他居然還在為著一段摸門不著的戀情吃醋?真是可笑極了。 但,最可笑的還在後頭。 “告訴我,真相只有一個,當我們身體交融成一體時,你可曾憶起,是我江羿邦與你纏綿?” 廢話,她怎麼會不知道,言禎真想揮他一拳,這個遲頓的天才藝術家。 “當然,你這不是問的有些奇怪嗎?” “真的嗎?你沒有把我當成……那個男人?” 聽到這裡,言禎不再像被審的犯人,憤而坐起;不急著將衣服攏齊,反而坐在床的另一邊背對著他發杵,心情有股創傷。他怎麼可以妄為的想像?難道她對他投注的熱力,全都是假裝的?她又不是什麼低級的女子,只會下愛情的騙局。 他的猜想教她蝕骨腐心,然而身後的他卻沒有隻字片語的安慰,像被刺傷心情的沉默直教她不安了起來。 “幹嗎不說話?”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的隨意回答,不過是想教訓他,沒想到此刻的尷尬反使她陷入不能自拔的痛苦深淵,她根本不想傷他,一點也不想。 “我們討論妲的事吧!” 身後的他不再溫柔如昔,那感覺像被丟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樣,令她不好受。她可以不在乎這男人的,他那麼自大,那麼驕傲,那麼自以為高高在上,數落著他種種的不好,但她還是沒法抹滅心中對他的那份在乎。 他套上衣服,無言地端坐在床的另一角;她不敢回頭看他,只是沉默的不敢出聲,然而,想了很多事,想了許多理由,但都沒法搪塞心中那份不安與忐忑,原來,少了他的支持,失落的心境竟然比起對菩薩的思念強過一千一萬倍。 “對不起,我剛才是瞎說的……你難道不能感受到做愛時,我對你的感覺?” 久久,她囁嚅出這麼一句話,好像壓抑的心情被塊落石擊得更入深淵。 表面上他仍沒理她,只是等待主雇間的問題解決,但心裡,其實也矛盾地糾在一塊。她說她對他的感覺……難道一點都沒有別人的影子?他的多疑讓他的心動彈不得。 他該接受她解釋,或者這樣就好了?讓一切結束在渾沌未明前,然後他們又可以灑脫的過日子,過著自己以為痛快,其實是乏善可陳的奢華歲月? “我承認我是故意想氣你,但你也太笨了吧,我對你是什麼感覺,你一點也察覺不出嗎?還拼命的問著別的男人。菩薩畢竟藏在我心頭長達數年,他對我當然很重要,但那是在認識你之前,愛一個人與崇拜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蹙著眉的江羿邦越來越不懂了,她說的話全教他喜出望外,但事情真有那麼容易嗎?聽到她的真心話,他反而受寵若驚。 “那我呢?只是慰借你自私的靈魂嗎?還是……” “當然不是。”回過頭,她變得激動,眼角隱隱泛著淚光。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但他的存在確實令她的人生不同了。 “當然不是。”她的聲音變小了,變得不再自信爽朗,現在的她,十足的小女人,十足的居家女人,十足的軟弱女子。 “但我只知道,我並不想因此而失去你。” 她的誠實終究打動了他的心,就算她剛才說的全是謊言,他也認了。至少她表達的情感方式,教他清楚她在乎的人不再只是菩薩了,他更明白這女人已經視他為情人了。 倚上前,緊抱著這個令他愛戀的女子,他知道自己的手無法再輕易的松放。 女人對愛的任性,往往因為她要男人全心全意的注意,男人對愛的任性,則是因為女人在乎的不是他了。 江羿邦有個感覺,自己在乎她勝於她在乎自己。但,他不在乎誰的付出較多。既然她成了他心頭上最不能割捨的一個人,那麼,無論要他為愛付出的代價有多少,都無所謂了。 “我喜歡你。” 突然之間,懷裡的她脫出這麼一句話。 江羿邦震驚的不能自己。她居然說……她喜歡他?一時鼻酸襲來,濃濃的愛意好像得到代價一般。 “我也愛你。我會生氣你對菩薩的事,只因為怕你受到傷害,我不要你難過心傷,我只要你快樂的生活,無憂的享受人生,剩下的,讓我來承擔就夠了。” 他的一席話讓言禎感動的流下淚水,這男人不是認識最久的,卻是對她用情至深的一個,他的方式讓她完全接受,如果失去了他,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只是,這樣的感動,似乎沒法維持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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