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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就吃這些?”

  看她餐盤上只有優酪乳和一塊小蛋糕,他不禁皺起眉頭來。

  “嗯,今天比較閑,想說少吃一點,自從來臺灣後就沒什麼機會運動,覺得自己身材都快變形了,所以想吃少一點。”

  聽了她的話,他不禁想到,從她來到臺灣,幾乎哪裡都沒去過,況且,兩人之前還惡臉相向,她一定很不好過。

  “那你用完了嗎?”

  “嗯,準備回去再練練你之前所教的。”

  “熟悉點了嗎?”

  “嗯,總算不會害怕那些針頭了。”

  “很好,那就休息一天吧。”

  “休息?”蒂芬妮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驚怪。

  “沒錯,我的法語發音正確得很,你的耳朵也沒問題。走,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拿走她手上的託盤放好,安西駒拉任她的手就往外走。

  握手的瞬間,蒂芬妮的臉不禁熱紅,而且下意識的往周圍偷瞄。果不其然,這地下室有許多醫院員工,直瞅著他們瞧。

  再望向安西駒的臉,他似乎不以為意,甚至相當愉悅放鬆。

  他要帶她去哪呢?

  “好爛的技術喔!”

  “是嗎?那你又多厲害?才贏我不到三十分而已,很了不起嗎?”

  被稱為技術不良的蒂芬妮,顯然有些不服氣,當下,她決定換掉十磅球,改用九磅球。

  此刻,兩人身處在保齡球館中。

  瞧他五戰五贏的得意樣,讓蒂芬妮為之氣結,換好球之後,她一口氣吸光杯裡的果汁,然後挑釁的秋緊他。

  “怎麼,技不如人,不甘心呀?”

  “哼,我又不是西揚,我才不會跟你打賭呢!”

  她才說完,立刻發現安西駒原本輕鬆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凝重,她立刻收拾高漲的氣焰,小聲的說:“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沒關係,你說得一點也沒錯,西揚是賭性難改,連我也沒轍。”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他的心情就沒法放鬆。

  “有了愛咪的緊盯不放,他最近應該有比較收斂了吧?”

  “嗯,是沒出什麼事,聽他說每次才開口想跟人打賭時,愛咪就拿張貼紙貼住他的嘴巴,他氣得半夜打電話跟我抱怨。”想到此,安西駒沉重的心情,稍稍開始放鬆。

  “真的嗎?哎呀,這個愛咪,她還真是不改她管家婆的個性,這下子西揚真是遇到麻煩了。”她根本不知道有這樣的事。

  很快的,保齡球又起了新局,九支球瓶已經被機器架好了,但,蒂芬妮和安西駒並不急著起局。

  因為,她開始很想瞭解他。

  “為什麼你們兄弟都會說法文?”

  她早就想問了,但,他們的相敬如“冰”,讓她沒敢問。

  “這應該追溯到我外婆吧。小時候我們住在她家,她那時不知為什麼很喜歡法國,所以請了一個法國人當家教,當然,外婆的法語學得不怎麼樣,我們兄弟倒跟法國老師結成了莫逆之交。”

  “那你們還有聯絡嗎?”

  “嗯,偶爾會去他的墳上祭拜一下。我高中那年,他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我本來是不肯聽我父親的話去讀醫的,但,因為他的不治身亡,讓我第一次體會到生命的脆弱,我出身在醫學世家,理當有些使命感,因而報考了醫學院,沒想到現在竟成了我的職業。”

  蒂芬妮雙手捂嘴,對於他的話深有同感,就像佐恩一樣,誰能想得到那個要命的階梯,會讓他昏迷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我聽西揚說,你曾是東方賭王?”

  聽到這個離他已久的稱號,他的表情顯得五味雜陳。

  “命運是很難捉摸的,在我就讀醫學院時,曾認識一位賭王,他人很風趣也很和善,我們在一起時,他教會了我很多賭局的技巧,我也覺得賭牌是一種很深奧的學問。”

  “所以你放棄了醫生的身分嗎?”

  安西駒瞅了她一眼,心想,這又是西揚那個闊嘴男說的嗎?

  “沒錯,東方賭王的身分,曾讓我風光了好些年,卻也害慘了西揚,他好的不學,卻學會什麼都跟人家賭,雖然不賭錢,但也給我惹了不少事,加上我父親突然重病過世,我只好放棄……醫生的生活,其實是很殘酷的。”

  從安西駒的側臉望去,蒂芬妮看到了一個最真實的他。

  想來,如果不是西揚,他也許會獨自隱居到某個深山吧!

  “好了,不聊太多了,你想借此終止你不斷輸分的局面嗎?想都別想。”

  就在她想更進一步探測到他的內心世界時,安西駒拿起保齡球,阻擋了她的探問。

  “對了,待會兒回去之後,你開始進行『指覺』的練習吧!”

  “那是什麼?”

  “我用棉花內加小段竹筷、橡皮筋,外用棉線捆成的棉球,你每日用針戳,棉線的堅實之處,感覺就像人的皮膚,而棉球內的棉花,像人體內組織鬆軟的部分,橡皮筋則像人體內的血管,竹筷像人體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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