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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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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從沒心甘情願過。 瞅她拳頭握得更緊,安西駒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要不要去?如果不去的話,你的見習之路會走得更慢喔!到時候你哥哥……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才是。” 他的話使她毫無反駁的餘地。 縱然在雷亞國受到百般寵愛,但來到這個島國,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好啦!” 安靜的跟在他身後,蒂芬妮發誓一定要學會針炙這玩意兒,否則,她絕不回雷亞國。 只是,見習之路,實在不如她想像中容易。 十天之後—— 揚生中醫的診療室裡,又傳來一陣怒吼的叫駡聲。 “鋒針長一寸六分,刃三隅,以發庖疾;毫針長一寸六分,尖如蚊虻喙,靜以徐往,微以久留之,而養以取痛痹。奇怪了,這兩根針很好認呀,你怎麼老是搞不清楚呢?” 不必在旁翻譯的人員解釋,光看紀師傅的臉色和口氣,蒂芬妮就明白自己又搞錯針頭子。 但她真的沒法辨識皮膚針與毫針到底差異在哪? 這兩根小東西,長得實在像對雙胞胎。 而且,由於一旁的翻譯員對針灸術的專業名詞完全陌生,所以翻譯起來,除了罵人的幾句話還翻得有模有樣、聽得懂,其他的譯句,簡直讓人摸不著頭緒。 “就說扁頭跟圓頭不同,你到底要我講幾次?” 翻譯員照翻了,可是蒂芬妮還是一臉茫然。 因為他譯錯了,翻的句子有些不倫不類,她根本聽不懂。 “什麼意思呀?你能再精確的說一次嗎?” 透過翻譯聽到她的問話,紀師傅只差沒被這個聽不懂國語的金絲貓給氣得中風了。 “我的天呀,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紀師傅氣到跌坐椅上,而翻譯員卻翻不出“朽木不可雕也”?法文有這句嗎?如果有的話,一定是他功力還不夠。 “外國妞都這麼笨嗎?難怪西駒不肯親自教你……不行,再這麼下去,我肯定會腦溢血。”也難怪紀師傅會氣到不行了。 他可是借用過去學生所開設的中醫部,教她用三棱針放血,並使用適於月寸窩、胭窩部等處的緩剌用針,沒想到她卻用刺針的方式,刺得被試驗的患者唉唉大叫,嚇得奪門而出。 更別說艾卷灸置放的穴位完全不對位,搞得患者來了幾次,全都不見效果,還有呢,在用針時,她經常忘記要消毒,有人因此還傷口發炎。 然後,讓紀師傅更為光火的是,她把病人的患部搞錯位置,兩個男人一個要針手,一個要針腳,卻都莫名其妙被她紮錯了手腳。 雖然他們都因為她是洋妞,又是新手而不計較,但,紀師傅的徒兒,也就是揚生中醫的院長,卻再也無法忍受的提出不能再讓她實習的命令。 也因此,紀師傅沒法再留她。 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他真的氣到沒法給她什麼好臉色,不禁用手指著她的頭怒斥,“看看你幹的好事!才多久而已,病人已經被你嚇跑了一大半,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放棄吧,要學針灸,你恐怕不是這塊料。” 說完後,他就拂袖而去。 壓根沒聽懂紀師傅那咳聲歎氣,所表達的是什麼,蒂芬妮只好求助於一旁的翻譯員,只見他面有難色的吞吞吐吐。 她只好自己主動追問:“他幹麼離開?” “這個嘛……”翻譯員低下頭,看她沒能完全進入狀況的窘境,老實說,他得負起一牛的責任,因為有些句子,他根本不曉得該怎麼翻譯,“總而言之,你被開除了。” 乍聽開除兩個字,蒂芬妮還沒聽懂呢,因為從沒外出上班過的她,根本沒嘗試過被人拒絕於門外的滋味。 “什麼意思?他……不想再教我了嗎?” “嗯,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他覺得你並不適合走這條路,勸你早早放棄。” 這句話,實在太傷人了。 蒂芬妮還來不及多做反應,眼淚就不自覺的滴滴滑落。 她是怎麼了?來到臺灣小島後,就變成愛哭鬼了嗎? 然而,她現在不但心自己被開除,她最擔心的是,萬一紀師傅一狀告到安西駒那裡的話,他不曉得又要用什麼臉色來嘲諷她了。 怎麼辦? 一想起要見他,蒂芬妮突然不安了起來。 “這丫頭真是笨呀,叫她往東,她偏往西,叫她走南,她偏走北,堂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讓她在那裡見習的,現在搞得醫院的患者全都嚇跑了,我也不好交代。” “是,老師,您說的是……” 百忙中,還得接聽紀師傅的抱怨,這還是安西駒沒料想到的。 不是有叫老弟派一個翻譯員給她嗎?怎麼還會搞得一團糟呢?難道那個翻譯員沒盡好翻譯的本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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