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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嗯,差不多了。”

  “那你真的很可憐。”

  想起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臧仲繁的微笑裡,帶著溫柔與無邪。

  在那十天裡,他們的感情加倍增溫,他還記得自己在某個黃昏的椰子樹下,奪走了她的初吻。

  “之後,我家人還是找到了我,我的謊言被拆穿了。本來我們兩個人一起相約看書展,可是就在對街的那一頭,我被家人強行拉離,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看,就把我帶回紐約了。”

  之後更慘了,除非是重大行政事務,否則奶奶絕不放行他回臺灣,而且只要他一回臺灣開會或辦事,她就會派澤野跟著他,也因此,澤野後來成了臺灣分公司的總經理。

  而那些長大後的總裁責任過程,臧仲繁則完全保留,不想讓她聽到除了女孩以外的事。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等他心無旁騖的回憶完有關他與女孩的回憶時,一旁聽故事的她已經哭得兩眼發紅,擦鼻涕和眼淚的面紙,塞滿了垃圾桶。

  “你怎麼不問她叫什麼名字?”甯湘荷哽咽的說,眼淚不爭氣的冒個不停,手上的照片也交還給他。

  難怪他會誤認她就是那女孩,因為如果不講的話,她恐怕也會以為照片上的女孩是她小時候。

  早知道別對他那麼凶了,他只不過是個癡情種子罷了,她卻從頭到尾都誤會他是個色胚子。

  “Joyce。我說我叫Eric時,她說如果她用中文名字,那麼就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只知道她叫Joyce,她的父母也都這麼叫她。”

  臧仲繁說完,立刻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冷不防的擁緊她。

  一時哭得胡裡胡塗的她,仍沒忘掉自己叫甯湘荷,而不是Joyce。

  “欸!你別又來這一套,我的英文名字是Sunny,雖然我真的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一事歸一事,我是我,Joyce是Joyce,我們長得像,可未必是同一人,再說,從我有印象以來,就沒有這件事發生過,如果有的話,我肯定不會忘記。”

  緊張兮兮的站起身離開他的深情相擁,甯湘荷連忙抱起垃圾桶,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再靠近她。

  “很晚了,我真的好困,晚安。”

  看著她嚇跑的離去背影,臧仲繁只能說有點失望,不過,還沒到絕望的地步。

  等他洗完澡,穿上那件拼布織成的外套準備就寢時,他突然露出一抹恍然的微笑。

  也許,她只是一時忘記而已。對,當時只有十一歲的她,有可能已經忘記了。這麼說來,她說不定是Joyce。

  總而言之,他是不會輕易死心的。

  翌日早晨。

  “起床,起床!”

  被叫起床這件事,在甯湘荷的身上真的很難發生,父母一向都很縱容她,就算從前上課遲到了,他們還是會讓她睡到飽,然後再開車送她去學校。

  所以說,不該有人會叫她起床。

  除非……

  “早安,已經十點了,你應該睡夠了吧!”

  果然是那個癡情種子搞的鬼。

  他幹麼昨夜像個可憐蟲,一早起來又活像個討厭鬼。

  “滾開,我睡眠嚴重不足,今天不跟你窮攪和了。”

  她才說完,他已經擠到她身邊,躺在她身邊陪她。

  這情況只維持了三秒鐘,甯湘荷在發覺他鑽進她的被窩裡,嚇得連忙跳起來。

  “喂,你真的很奇怪耶!”

  “好了啦,別再說那麼多了,我們今天還有很多活動要做。”

  “什麼活動?我今天只想睡個一整天,等我睡飽了,我就要去拼布坊。”

  她雖一臉凶婆娘樣,但臧仲繁一點都不在乎,反而很喜歡她身上那套用拼布織成的睡衣。

  “那……什麼時候也織件和你同樣式的睡衣給我?”

  “E、r、i、c!”

  他只問了那麼一句,就惹得她把床上所有動物造型的小枕頭,彈無虛發的連續丟向他。

  最後,她仍然頂著黑眼圈,陪他去做所謂的活動。

  而第一站呢,就到了樂器行。

  甯湘荷不曉得他想幹麼,租了一間琴房,裡頭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個木頭做的琴和一根竹棒。

  幹麼,來這裡拿棒子彼此廝殺嗎?

  “要做什麼?”

  “這個叫木琴,用竹棒敲出來的聲音,非常好聽。”

  聽到他介紹那樂器叫木琴,甯湘荷立刻轉身往門邊走,但他卻拉住了她,然後拿了兩支敲擊木棒給她。

  她氣得狠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對於她不是Joyce的事,還是不肯相信。

  好吧,要證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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