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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即使被他的氣勢所壓迫,她冷靜的態度、強硬的動作,在在顯示出比他更堅定、更難以抗拒的決心──

  唐謹思少有的慌了,思緒陡然一亂,就被她抓住機會順利的脫去他的最後一件衣裳。

  他苦笑,“褲子是不是留給我自己動手?”

  “你的傷在哪?”她冷著臉,張大雙眼在他皮膚上仔細的搜尋。

  前幾天他才受傷,隔著衣裳流出鮮紅的血,連大夫都說他失血過多。然而現今,他恢復沒幾天,身上應該還留著傷口。

  可是,她找不到。

  他的皮膚光滑無比,一點傷痕也沒有!

  婉約怒火中燒,仰頭瞪他,“你的傷呢?怎麼不見了?”

  唐謹思已經有承受她怒氣的準備,平靜的反問:“你的丫鬟告訴你了?”

  寶兒的哭泣聲在婉約腦中迴響,那控訴唐謹思的一字一句令婉約的心漸漸發寒。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她的丈夫,問:“你真的把寶兒……”

  他不等她問完,立即答覆道:“嚇唬她而已。”

  他毫無愧疚的神態,像極了一些仗勢欺人的世家子弟,和婉約心目中溫文儒雅的丈夫,判若兩人。

  “她還是個孩子呀!”

  “下女罷了。”

  他漫不經心的語氣使她氣急攻心。

  “你、你難道忘了你的身分,不顧禮儀廉恥了嗎?”她的丈夫明明是那麼溫文儒雅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變得陌生了?“你不是任性的孩子呀!”

  “婉約,你總是大驚小怪的,容易激動,這樣對身心不健康。你的寶兒不是好好的在家等你寵惜嗎?”他的語氣除了漫不經心之外,還彌漫出一股醋酸味。

  “你、你強詞奪理,你不覺得這樣恐嚇一個小姑娘太過分了?”

  “她半夜鬼鬼祟祟的監視我,也嚇唬到我了,我就沒質問你,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是聽我的吩咐,替我照顧你啊!說到底,你若不欺騙我,你的惡行又怎會被寶兒發覺?你太無賴了!”

  “先休息吧!”他輕描淡寫的截斷她的斥責,建議,“等明天找個時間,我再讓你隨意處置。”

  婉約呆了呆,茫然的問:“你一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

  她預期過他會道歉、會解釋、會向她懺悔……或澄清什麼。然而,他不僅沒有,還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態度,完全不認錯!

  婉約五內俱焚,氣憤到失控,厲聲道:“你完全不想悔過嗎?”

  唐謹思歎了一聲,無奈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和它不熟,你遇見了再介紹我認識。”

  “別開玩笑了!”她握緊雙拳,良好的教養使她被心愛的人背叛、欺騙、愚弄、諷刺之後,仍未能丟下理智,送他一頓拳打腳踢。

  “休息吧?”他溫和的回應她的激動,卻又興致一動,壞心眼的刺激她,“還是說,你要徹夜照顧你的寶兒?”

  “唐、謹、思!”咬牙切齒聲從婉約口中傳出。“你根本是、是人面獸心,卑鄙齷齪的偽君子!”

  一口氣罵出她所知道的惡毒話,婉約毅然轉身,大步邁出門,就在她的腳剛踏出屋外的剎那,一雙手從身後環繞住了她的腰。

  “又要離家出走了?”唐謹思戲謔的問。

  緊接著他一個扯動,再旋轉腳跟,霎時,她嬌柔的身軀被抱起,迅速落到屋內的圓桌上。

  “放開,不許碰我!”婉約忍住驚呼,坐穩了身軀,立即拍打他的手,要他退開。

  “你別這麼幼稚。”他單手禁錮住她的雙手,將她如同野貓爪子一樣不安分的指頭牢牢的包覆在掌心內。“偶爾任性幾次算是情趣,我能忍受,但時常亂發脾氣,無理取鬧的,是不是太失『婦德』了?”

  “你竟有臉指責我無理取鬧?”婉約大感荒謬,彷佛做錯的人是她,他倒像是個受害者。

  “如今,我可是萬分懷念你曾經的溫順。”他感慨著,有種歷盡滄桑後的悵然。

  婉約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營救自己快要燒成灰燼的神智,冷冰冰的警告他,“你──離我遠一點!”

  溫文儒雅的男人,容貌依然秀麗,態度依然柔和,但他臉上的神態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戲謔。

  他輕輕的貼近她唇邊,回道:“聽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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