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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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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內的香客有意無意的注視著他們夫妻倆──在外人眼中,這對衣著華曆、相貌俊美的夫妻十分的匹配。 夫妻倆默默相望,不約而同想起彼此的未來,他們會有後代,他們的現狀也會改變,等到兩人都白了頭的那天,不知彼此是否還會看對方不順眼──一個總想逃避,一個總想欺負人? “您怎麼知道是男孩,說不定是女孩……”董飛霞無意識的說,說完了大感羞澀,想收回去卻又晚了一步。 應治已經思索著生男、生女的可能,便發表感想,“多個小郡主也不錯,但男孩要好一點,我那些女子不宜的收藏都可以留給他。” 董飛霞無語,她可不想生一個和應治一樣的孩子,那絕對是更大的災難,會危害全世間的。 “這裡閒雜人等太多了。”應治叫下人開始驅逐香客,清場子。 “別這樣。”董飛霞忙不迭的阻止他,一邊向無辜的香客賠禮,一邊小聲罵他,“佛祖面前,眾生是平等的,您別鬧事啊!” “你真麻煩……”被她的小手揪著,他莫名的感到滿足;被她充滿懇求的目光凝望著,他莫名的覺得高興。 於是他嘴上說麻煩,人卻黏著她不放。 “麻煩的是您啊!”董飛霞跳腳。 “小聲點,你時不時大喊大叫的,太無禮了。”應治拍拍她的肩膀感歎,“娶你還不到一個月呢!這就原形畢露了,真該讓那些誇獎你溫柔、賢淑的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董飛霞眼前一黑,強忍著沒暈倒。 二話不說,她拿著香,離他遠一點,跪坐在蒲團上,誠心的哀求神明賜予應治更多人性,不要再讓他胡攪蠻纏、惹是生非了。 她自認性情真是和善的,對任何人都可以禮讓,對許多事都能包容,問題是應治太難纏,讓她連稍微尊敬他一點點都做不到。 每次看他胡鬧,她就想咆哮,把她學到禮教全都拋掉,狠狠的與他爭吵。 什麼冷靜平和、什麼溫柔體貼,遇上他,她全部用不上! 仰望著佛像,董飛霞欲哭無淚,有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會變得如此暴躁,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墨者黑嗎? “好了沒有啊?”受到冷落的王爺又惹人嫌了。“跪拜沒用啦!多添點香油錢吧!” “您閉嘴!” “……神明看你這麼凶,也都嚇跑了。” 董飛霞不假思索的拿起蒲團丟向應治,應治身體一閃,蒲團砸中無辜的香客。 一個跟著母親前來拜拜小姑娘嚇到了,大聲哭訴,“娘啊……嗚嗚,那個姨姨好凶喔!” “別哭、別哭,快求佛保佑你以後不會變成這樣。” 應治打開扇子,遮住嘴,大笑起來。 董飛霞無地自容── 滿天神佛啊!她對人生已失去希望了,只有一個渺小的願望需要借助神明的力量,麻煩你們有空讓這個叫應治的男人乖一點,可以嗎? 下午,起了風,陽光被濃雲覆蓋,氣候逐漸轉涼。 王府的馬車離開香山,回到鬧市。 “冷嗎?”應治見董飛霞不時瑟縮著,本能的關心她,“去附近的店鋪隨便買件披風給你吧?” 他難得的體貼令她有些意外,語調柔和道:“沒必要,快到家了。” “我說要就要。”應治直接叫人停下馬車,為董飛霞買披風。 董飛霞輕歎,如此霸道的體貼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人前人後,他都是這麼的強橫任性,不過夫妻倆私下相處,因為沒有外人會看見,董飛霞比較不覺得丟臉,多半能容忍應治各種離譜的言行。 只是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忍到幾時? 她的好脾氣讓他影響得太徹底,每次和他爭吵總覺得他還津津有味,一邊數落她,一邊眉開眼笑,難道他喜歡逗她發怒嗎? “想什麼這麼憂愁?”應治受不了她的沉寂。 董飛霞搖頭,他不滿的再三逼問,非要她說出個答案。 “我在想您的為人處事,據說是所有皇子裡頭最──” “嗯?”挑起眉,應治等她說出最重要的詞匯。 董飛霞猶豫了一下,含蓄道:“最不讓人喜歡的。”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完美。”應治很謙虛的取出扇子,打開,很瀟灑的搖起來。 “……您樹敵應該不少吧?雖然您身分高貴,如果仇家太多,聯合起來對付您,想必您也會很難過。” 應治搖搖手指,一臉莫測高深樣,“爺的仇家都不是對手。” “榮妃也許管不住您,可皇上難道也不管您嗎?”董飛霞心情沉重,驚覺自己以前從未正視到的大問題。 她最大麻煩的恐怕不是和應治成親,而是應治的“仇家”會遷怒於她,即使不會對她造成危害,平白無故被人怨恨也是很倒黴的。 “皇上……”應治放下扇子,笑意消退了一點。“若非他默許,你以為我怎麼能夠時常上奏摺,今天檢舉官員的過失,明天揭發皇族人犯錯?” 董飛霞聽得訝異,集中注意打量應治略有變化的神色。 “總是需要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我的兄弟們都不想做壞人,可皇上需要一個壞人時常為他清掃一些敗類,於是這個吃力不討好的重擔就落在你家王爺肩上了。”應治攤手。 “您這麼多年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都是皇上指派給您的任務?”董飛霞震驚了,看著應治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 應治感覺到了她內心的震撼,知道自己高大威猛的光輝身影已經撼動了她心魂,他舉重若輕的搖頭,“這些事不需要他老人家點明,我們心照不宣。” 董飛霞疑惑的審視他片刻,飽含期望的問:“那麼您的本性呢?” 她期望他溫和一笑,告訴她其實他那些令人討厭的言行都是偽裝,其實他的本性和善,再不然跟正常人一樣平凡也好,就是不要那麼特別! “你對爺的性情有什麼疑問?”應治又搖起他的扇子,神態高傲。 董飛霞看了他一會兒,別開眼,放棄她天真的妄想──這男人生性就是如此獨特,根本不需要偽裝,她除了含淚承受,別無辦法。 “三爺,東西買好了。”下人敲著馬車門,送來新買的披風。 應治取到手,檢查了一遍,滿意後才遞給董飛霞,“來,先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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