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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第六章

  永甯從蘇州城回來,聽說不日之內他們就要啟程返回長安,心裡自然萬分高興。

  雖然難免捨不得這裡的生活,但她牽掛著父皇,還是希望早日回京的好。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呀?”過了兩三天,她還不見裴玄真他們說要走,有些捺不住性子地沖進書房找他們。

  一進書房,只見裴玄直坐在書桌後,手中拿著一封剛拆開的信函,大概又是長安寄來的;裴德棻則坐在窗下看閒書。

  面對永寧的問題,裴玄真還來不及回答,裴德棻就招手要她過去。

  “就快了,公主不要急。來這裡坐著,我給你講笑話好不好?”

  永甯公主是個不會擺架子的人,裴德棻對待她的態度也一直像哄個小妹妹一般親切。

  永甯聞言,走到他身旁坐下。

  “什麼笑話?你說。”

  “從前有一個在縣衙裡當差的小官吏,這人生平最怕老婆。有一天,他的臉被家中太太抓傷了,帶著一條一條的爪痕,縣太爺就問他:怎麼回事啊?那小官吏自然不好意思說是被太太抓傷的,便說是家中葡萄架倒了,所以劃傷的。縣太爺不信,『少騙我,這一定是被你家太太抓傷的對不對?真是悍婦,我派人去抓她來,打她幾棍才好。』縣太爺只顧著說,沒想到他自己的太太在屋後聽見了,很生氣地要衝出來打老公。縣太爺見狀,連忙把那小吏推出屋外,說道:『你先走,我衙裡的葡萄架也要倒啦!』”

  永寧愣了一愣,不由得咯咯地笑個不停。

  “怎麼當了縣太爺,還這麼怕老婆啊。”她說著,眼角不經意地接觸到裴玄真。

  見到他一臉深意的微笑,永寧仿佛突然領悟到了什麼,笑容頓時僵住。

  “你們這是在譏刺我父皇嗎?”她有些黯然地說。

  這些日子以來,她常聽裴玄真他們說,是因為皇上素來畏懼皇后的威嚴,才會讓皇后有機會弄權。“不敢不敢!下官是怎樣的人,怎麼敢出言譏刺萬歲爺呢,純陣說笑、說笑。”裴德棻見永甯公主臉色變了,連忙說道。

  雖然他說這個笑話,確實是有嘲笑當今皇上的意味,但在永甯公主面前,他當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了。

  永寧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覺得有點莫名的難過。

  她父皇是很仁厚的人,和作風強勢的母后的確形成很強烈的對比。父皇在某些事情上多順著母后之意。確實也是有的,但怎麼能因此說父皇怕老婆呢?那父皇就太可憐了。而且,也不是父皇自己願意的呀,是母后個性太強了,父皇有什麼辦法?

  她低垂著頭,悶悶地想著。

  裴玄真見她不高興了,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他說:“方才德棻所言是開玩笑的,你別想太意。我們明天就啟程回長安,開心點吧!”

  永寧聽他這麼說,心裡才又高興起來。

  “真的嗎?那我們要收拾些什麼東西?”她興奮地看著裴玄真。

  自從得知母后沒有死的消息之後,她和裴玄真之間已經不再存著隔閡;她本來就不想恨他,既然母后沒有死,她就更不用恨他了。

  裴玄真微微一笑,“我們有什麼東西好收抬嗎?人回去就好了。”

  “喔。”那倒是,他們當初來這裡避居的時候,本來也就沒有帶什麼行囊。

  永甯開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們回去之後,父皇會原諒你們嗎?”她不禁擔心。

  雖然母后沒有死在裴玄真劍下,但弑後的行事畢竟是大逆不道,他這一回京恐怕會凶多吉少吧。

  “這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

  正說著,突然門外庭院中傳來聲響——

  “請問……有人在嗎?”

  聽這聲氣,來者似乎是個年輕的女子。

  裴玄真和裴德棻互望一眼,不知來者是准。

  永寧卻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她t正回想在哪聽過這聲音,裴德棻已過去將門打開。

  “這位姑娘,你是?”

  一見到站在門外那個一身粗布衣服的瘦弱女子,永寧立刻恍然大悟。

  她又驚又喜地沖出去。

  “你真的來找我了呀?你不是叫作……劉……劉什麼的嗎?”

  眼前這名來訪的女子,正是日前永甯在蘇州城市集上所援助的那位姑娘。

  “是的,小姐,我叫作劉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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