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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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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特地帶了個冒牌女友去見他,目的就是為了要跟那老頭示威! “他逼你跟有錢人家的女兒結婚嗎?”她知道商業世家之間為了互謀其利,有時候會有利益聯姻的情形。 “差不多了。” 爸爸屬意的對象他也認識,是目前仍在維也納進修的年輕聲樂家——嶽綾。 他們家和岳家是世交,所以他和嶽絞從小就相識。他也認為嶽綾是不差的女孩子,容貌出眾而有才華,可惜他不喜歡她。 爸爸美其名,是為了照顧因雙親飛機失事身亡而孤苦伶仃的嶽綾,才會希望由他采娶她;事實上,爸爸在打什麼主意,他心知肚明。 岳綾父親活著的時候也是一位大企業家,財力和歐陽財團不相上下,加上他們夫婦曾投保巨額保險,因此死後留下天文數字的遺產由獨生女岳綾繼承。他爸爸要他娶嶽綾,也只不過在妄想那些錢財。 爸爸無饜的野心,沒必要犧牲他的婚姻自由來換取;他只能說,那貪心的老頭打錯算盤了! “那你爸爸看到我會不會很生氣?”她有些擔心地問。 “生什麼氣?” “他要你娶有錢人,可是我又不是有錢人,他大概不會高興看到我吧。”她很有自知之明。 她爸爸是一位老教授,在學術界雖然頗有地位,可是他們柳家是“詩書傳家、忠厚繼世”的傳統書香小家庭,要錢沒錢、要勢沒勢,像歐陽舜華的爸爸那種商業大者大概不會看得起他們吧。 “我有說過要娶你嗎?擔心這些。”他故意調侃她,轉移注意力。 聽完他這句搶白,柳幕陶立刻臉頰發紅,尷尬不已。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她連忙辯白。 “你叫什麼名字?”他打斷她的話。 “什麼?”她愣了愣。 “名字。” “問我的名字做什麼?” “待會在宴會上你就是我的女朋友,難道我可以不知道自己女友的名字?”他真懷疑她的腦袋裝什麼。 “喔,說得對。我叫柳慕陶,仰慕的慕,陶淵明的陶。含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用懷疑,這麼古色古香的名字,就是她那身為中文系資深老教授的學者爸爸替她取的。 “柳……慕陶!?”歐陽舜華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驀然僵了一下。 “你覺得很奇怪嗎?這是我爸爸替我取的,因為他很仰慕陶淵明的為人,希望我長大也能像陶淵明一樣淡泊名利,所以才替我取這個名字。”她解釋道。 慕陶——他從來不曾忘記過這個名字。 名字的主人長得如何,或許他早己淡忘,然而那條繡著“慕陶”二字的手帕,至今還保留在他的抽屜裡。 這個名字,曾隨著年少輕裝行簡的他遠渡重洋,在異國隻身求學的十數年裡,陪伴著他,帶給他破除萬難的勇氣。 國小五年級的時候,他因為卷人那場打架的事件,他父親認為他不適合繼續留在臺灣就讀,所以立刻辦妥手續將他送到英國念書。 那時他只有十歲。自己一個人去到陌生的國度,他並不害怕,只是偶爾難免沮喪。當打擊和挫折讓他感到灰心落寞的時候,望著手帕,他就會想起那個比他嬌小許多,卻能夠奮力一舉,將欺侮他的人過肩摔的身影。 長大後回到臺灣,他沒有特地去尋找那名叫慕陶的女孩,因為他知道,事隔十數年,縱使他再見到那名女孩,許多的感覺也都已經變了,也許那名女孩已經不再如當初那樣吸引他。 與其讓殘酷的事實擊碎他幼時的精神支柱,倒不如讓那份完美的感覺就一直沉睡在他心中。 沒想到,那名字的主人此刻就在他身邊! “你真的叫作柳慕陶?”他幾乎不敢相信。 “當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那,你記不記得你有一條手帕,上面繡著你的名字?” “那種手帕我很多條耶,我每條手帕上都有繡名字。”她想也不想地說。 從小因為她很會亂丟手帕,一條新手帕帶到學校,下午放學就不見了,所以她媽媽特地在每條手帕上都繡上她的名字,防止不見。 不過很可惜,她每次練完柔道擦完汗之後,手帕還是隨手亂揮,媽媽的苦心終究無濟於事。 歐陽舜華已經可以確定當年那個小女孩就是她了。 長相他是不確定,但他一直覺得兩人那種銳利的眼神十分相似——那種總是狠狠瞪著他的眼神。 原來……當年的女孩,他不曾找她,她卻已經悄悄來到他身邊了。 奇怪的是,現在的他一點失望的感覺也沒有,反而隱隱有一點……高興!?好像意外尋回心愛的珍寶一般。 他不否認,對於身邊這個丫頭,他打從一開始就很欣賞,所以才會特地要脅她當他的冒牌女友。 不過,現在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人之後,他的心好像有些動搖了。 他幾乎忘了前女友帶給他的教訓,而想認真地跟這個丫頭談一段感情! 歐陽舜華盯著前方的路,平靜的表情下心情卻異常複雜。 他到底在想什麼?明明說好只讓她當他的冒牌女友,為什麼現在他的內心卻又有著更深切的渴望呢? 他明白了。 是因為他知道柳慕陶夠堅強。 不論是小學五年級的她,還是現在的她,一直都是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堅強異常,不會被任何挫折壓倒;連他想控制她,有時候都不容易辦到。他相信如果對象是她的話,他爸爸的威脅利誘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然而,雖然這麼想,如意算盤還是不要打得太早……他畢竟和柳慕陶相處不久,也許事實不若他所想像也不一定。 通常,期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就據他那位前女友,他當初又何嘗不認為她不可能屈服于——他父親的淫威呢?結果事實是,他父親恫嚇她幾句,再給她一千萬的支票,她就高高興興地離開他了。 想到這裡,歐陽舜華稍稍冷靜下來,沒有再說什麼。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手帕上有繡名字?你看過嗎?”她好奇的問。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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